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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犹带期望道:“可钟子嘉现在不是还没有退亲吗?大姐姐,你帮我一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去嫁那些乡下泥腿子,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庄子里……”她心里十分惊慌,这一次真的哭得涕泪横流,脸上狼狈不堪。
温含章相信她是知道怕了,而不是像刚才那样还能有恃无恐质问她,温晚夏扑到她膝上,哭得气喘脱力,哽咽道:“大姐姐,你罚我抄书、戒尺、禁足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叫我离开家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道,“我去向钟子嘉说清这些都是我一人所为,我以后也不出门了……行吗?”
温含章看着她,突然半疑惑问道:“你在求我时,有没有想过我才是被你加害的对象?”
温晚夏被她这么一问,突然有些发愣,继而便是满满的悔意涌上心头。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做下了什么,又是失去了什么。
她无声垂泪,室内一片窒息般的静默,温含章明亮的嗓音在这片空间中显得格外尖利,就像一把刀般将她心上的希望一片片剜去:“我不用那些侯府规矩的话糊弄你。早在娘提审府中马夫时,大哥大嫂就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不说话,只是想看看娘要怎么处理。大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承爵两年以来到处钻营,就想着叫外头人不忘了伯府威名……这个世上除了打和杀外,很多办法都能叫人生不如死。”
如果让温含章选,她会选离开京城,有张氏看着,万氏绝不敢扣了她的嫁妆钱,在一个乡下小地方,头上有伯府的荫护,手上又有大把银钱,虽没有锦衣华食,但简直不能太逍遥。
但是温晚夏……她选了第二条路。温含章也不奇怪,温晚夏一直就有些小聪明,怕还想着她到庄子上多多传信回来求她原谅,她就会再次心软。如果温晚夏真的这么想的……温含章只能说,她从来就不了解她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众人到荣华院请安时,张氏就以不敬嫡母之罪,将温晚夏和高老姨娘发落到伯府在京郊阳明县的一个庄子上思过,即日就走。
温子贤每日早上都要上朝的,今日却碰天荒请了假,他黑着脸道:“三妹妹从小就没有规矩,整府的姐妹中就属她脾气骄娇不成体统,我听闻她早上经常躲懒不来请安,平日里又喜欢与姐妹争夺衣裳首饰,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堆鬼祟伎俩,手段下作,心肠歹毒,如此不孝不义,也别怪为兄的不为你求情了。”
伯府主事人这番指桑骂槐的话,也算是为温晚夏这件事下了一个定论。
温微柳、温若梦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温子明这刚从张氏那里知道事情真相的,也目露不满地看着温晚夏。他最知道姐姐为了这桩亲事担心多久的,没想到到头来都是温晚夏的算计。
温晚夏跪在地上轻泣。她从前只见过大哥在张氏面前的笑面虎模样,这一次被他如此嫌恶地骂到脸上,顿时只觉得身在冰窖。她当时一时痛快,却换得如今的下场,温晚夏都有些记不起来,她那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想文下那些骂我圣母的人一定很想我把庶妹写死把帮她做坏事的下人写残吧,但是我写不出来。
我这文的女主设定是一个有点善良有点软弱的普通人,她心中的良善是在现代社会人人平等法治分明的土壤中滋养出来的,我不会写她是个烂好人,也不会写她杀伐果断,一朝穿成嫡长女立马就利用手中权势将碍眼的庶妹压得死死的,这种情节或许很爽,但是我总觉得不符合一个普通姑娘的穿越设定。
ps:我的三观就是生死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庶妹也没有恶贯满盈到必须以死谢罪的程度,看不惯可以远离啦~
再ps一下,离开之前不用告诉我。
第14章妙手画师
温子贤简直不能更揪心。
他从大妹妹和钟子嘉订亲以来,就一直盼着皇上能看在他本分忠心的份上,叫温家在军中好过一点。
大夏朝开国至今有七十三年。当今皇帝是第二位皇帝,在位已有五十年之久。这五十年间,疑心颇重的老皇帝不知道褫夺诛杀了多少公侯伯爵,除了先太后娘家宁远侯府外,好多勋贵人家都战战兢兢,生怕惹了皇帝不喜,失去祖宗传下的爵位。但就如此,随着皇帝对文官的日渐看中,勋贵集团也不如从前了。
爵位可不是铁饭碗,满京城有多少过气勋贵,军中宫中没有势力,只能抱着往日荣烟啃老本,若碰上一次朝堂动乱,宦海沉浮间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失了卿卿性命。
可他在外头为了一整家人的未来奋斗努力,家里却存着这么个拖后腿的!
温子贤心力疲惫,跟着万氏回了华阳院后,看着她对镜卸下沉重的钗环,板着脸道:“夏姐儿那边,你叫庄头过来敲打一番,她即是去反省受罚的,就不能过得太轻松。”
万氏转过头道:“老太太那边,已经想好叫她带着姨娘、丫鬟和李马夫一家子一起走了。”
温子贤心中不快:“那些个帮着她做下坏事的可恶下人,怎么也没有惩戒一番?”
万氏展眉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姐儿的性子,最不喜欢见血的。据说罚了他们的银子,只让他们带着几身衣裳走了。”要她说,这个法子也挺要命的。那些人帮着温晚夏图什么,还不就是图那点银子吗?现下连这点好处都没有了,他们又素来知道温晚夏在府上没地位,又得罪了唯一会帮着她的温含章,这会儿跟着她一起走,受罪的还铁不定是谁呢?
温子贤皱着眉头:“章姐儿心软,老太太也纵着她,幸好庄子那头用的都是西宁那边刚下来的军兵,我得叫开顺跟他们说道几句。”开顺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奶兄,自来负责他身边的事务。
万氏劝道:“何必如此。一个姑娘家,在那边无依无靠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份惊惧就足够她受的了。”万氏是真觉得不需要再做些什么,从温晚夏做的事情,就知道她不是个聪明人,她自个就能把自个给作死了。更何况大姐儿六月便要出嫁,等她嫁人了,出嫁女哪还能管得了娘家的事情,到时候要如何待自己的庶妹,就得看她这位夫婿的良心了。
万氏轻轻一笑,温子贤心性凉薄,心中只有爵位权势,温晚夏这番堵了他的道,怕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了事的。
从万氏心底说,她完全不觉得对温晚夏的处置有问题,甚至她和温子贤一样,觉得大姐儿心慈手软。她当初嫁给温子贤,最羡慕的不是能成为伯爷夫人,而是这府里规矩分明。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世道嫡庶有别,偏有那些个贱男人,以为在家里头遮着掩着,就能不顾国法世情,将那些贱蹄子宠上了天。万家里头的事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