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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的几根皇苗,居然能如此狠手。
那日温含章点破皇上的意图后,钟涵连日来都在看这十多年间的邸报,他发现皇上居然是有意把诸皇子和众武勋之家捆绑在一起的。他要利用这些人之间的龙争虎斗,削弱京中四家族的实力。
一个已经算是成功的例子。
袁家在南边经营多年,掌有怀平军大权。先太子和皇太孙的妻室均是袁家女,十年前先太子秋狩时死于虎口,当时跟随其后的袁国公世子便被盛怒之下的皇上当场射死,可皇上杀了袁国公世子,却没有动袁家女的正室之位,而是由着袁家在这十年间不断使力,将太子嫡长子推上了皇太孙的位置。
在世人看来,袁家手中握着皇太孙和二皇子,无论皇上立嫡还是立长,他们都是妥妥的胜利者。
却没人看到这十年里头,袁家大半的力都放在朝中,对南边的掌握已经不如先时稳固。另有,袁家因着死了一个世子,世子底下四个庶子的心眼全都活动起来,邸报上最常出现的就是袁三叔和袁四叔的名字,两人骁勇善战,这几年与西夏作战拿下了不少胜绩。以前世子还在世,这两位可从来没这么卖力过。
钟涵甚至怀疑,若不是因着袁国公还在世,世子嫡长子许就和他一样,本是应他所得的爵位也会被皇上封给其他人。
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政治手段罢了。
便是如此,钟涵当日在老太太灵前,才会作出与主家分宗的决定。他知道,二叔一定会心动。若他没有料错,他主动放弃之后,皇上下一步就会对二叔下手。
他退这一步,不是为了寻找海阔天空,是为了让他们狗咬狗。
二叔一直觉得皇上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回就让他好好试一下皇上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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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温含章对张氏的信任,张氏已经派人在京郊寻找着一些规矩严格的道观庙宇了。按她的想法,规矩越严越好,要出家,就好好的出家,做个安分的姑子,一辈子侍奉三清,研道法,一入空门深似海,绝不要想着还有回头的机会。
张氏一想起这件事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她看着温含章的信件,对送信的人道:“跟你们夫人说,不要惦记娘家的事,好好用膳,好好休息,一切等她回京再说。”
张氏话音刚落,张嬷嬷突然匆匆进来了,在她耳边小声道:“老太太,朱老姨娘吞金自绝了。”
张嬷嬷话音虽然很轻,但此时屋里头十分安静,送信的小厮耳朵又尖,一下子就听见了张嬷嬷的话,他的心忽的提了起来。张氏仍旧坐得很稳:“姨娘向来不能入温氏祖坟,让人先殓着,把这个消息跟咱们府上的二姑娘说一说。她愿不愿意回来看她姨娘,是她自己的事,告诉她,若是她早点出家,还能赶上为她姨娘操持水陆道场。”
张嬷嬷立时就应下了,作为张氏的心腹嬷嬷,她对温微柳这一番作为简直是恨毒了,下午外头的闲话一传入府中,朱老姨娘就被张氏关了起来,倒也没虐待她,只是让人一波波地将温微柳的言行举止跟她说了个明白,朱老姨娘本来还在欢喜着要得个好女婿,这下子面上一下子灰败了下去,神色委顿,一直端坐着默默不语。
但谁也没想到朱老姨娘会自绝。
啧啧,这脸皮真是比不上她生的闺女。
张嬷嬷一边心生快意,一边又有些唏嘘,温微柳做下这件事的时候,是绝没有把她姨娘放在心上的。
这就是朱老姨娘护了那么多年的好女儿。这府里头张氏从小就不管庶女姨娘之间的相处,所有庶女都是姨娘一手一脚带大的,朱氏在温微柳身上所寄托的心血何止全心全意。
乌鸦反哺,羔羊跪乳,连只畜生都懂得心怀感恩之情,温微柳真是连畜生都比不上。
朱老姨娘的丧事绝不可能和宁远侯府老太太同日而语,张氏愿意让人为她殓都是看在她素来安分的面上,而后见温微柳不肯回府,她就让人为她出殡落土,刚好和侯府老太太扶灵出京赶在一日完成了。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不过一日左右,温含章就带着丫鬟婆子回了京城。
苏嬷嬷看着温含章的肚子,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温含章的月事一向准时,这一次迟了十多日,苏嬷嬷便记在了心中,老太太去世那两日,温含章的月事又如常而来,她又觉得是她弄错了。可是没想到温含章出京第一日便在路上晕倒了,幸好二爷先时准备了一位大夫。
大夫一诊出温含章有孕,苏嬷嬷便阿弥陀佛地念起来。因着大夫说,温含章有些流产的征兆。钟涵当时就做了决定,让温含章回京养胎。这一胎属于不可抗力,即使温含章缺席了扶灵之旅,别人也说不得什么了。
第59章托付
张氏闻知温含章怀孕,不顾钟府热孝在身,硬是上了门。万氏怕冲撞了老太太,原还想着她自己过去看望便是,只是张氏心急如焚,万氏略说了两句就止住不语了。人家那是亲闺女,即使被冲撞了,看老太太的模样也是心甘情愿的。
温子明笑嘻嘻道:“多谢大嫂的好意,娘是担心大姐姐,您就多担待一些。”给万氏行了一个深深的揖礼,万氏看着唇红齿白的小叔子,心中倒也没多少气性,笑道:“我不过就是多句话,亲戚间这些忌讳原本就不同于旁人。”
张氏这是第一次到温含章的宅子里来,之前只是听温子明咕哝过几耳朵这宅子的格局,但一进了门心中就有数了,温含章先前也没接到张氏要上门的消息,苏嬷嬷急急走了出来接引,张氏却一路越过了她直向嘉年居走去。
这本领强的,身后跟着的温子明都觉得他大姐姐是不是给亲娘看过府中的堪舆图了。
因着老太太去世,钟府中处处批白饰素,就连嘉年居也不例外。温含章穿着一身素服,见着张氏就露出一个笑脸,脚丫子刚要从塌上下来,张氏却三两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别动!”
张氏细细打量着温含章,见她脸上虽然苍白了些,神却还好,手也是暖和的,便忍住心疼,为她扶了扶鬓上的银钗,道:“你身边的下人怎么伺候的,有孕了都不知道?”
张氏素有威严,她这一话一出,后头进来的苏嬷嬷连着在塌旁伺候茶水的春暖秋思都跪了下来,白着脸,额头紧贴着地面,温含章在塌上只能见着他们的头顶。
万氏和温子明比张氏慢了一步,一进来看这架势就知道张氏发威了。万氏笑道:“大妹妹这一次可真是让老太太吓得不行,刚出京就接到消息,咱们在家里担心了一个日夜,今日早上老太太就在家里呆不住了。”她有些羡慕地看着温含章,她和温子贤成亲四年,先前守孝就不说了,但现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