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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出来,还把婢子都赶出门去。
想到子苓之前神情,田恒心中的不安简直到了极处,也不管那些婢子惊诧的目光,他直接推门而入。
“大巫,你可还好?”
他的声音并不算小,然而屏风后仍旧没有传来回答。田恒哪里还能忍住,三两步绕过木屏,直接来到浴桶前,只见子苓浑身光裸,泡在水中,神情却恍惚的厉害,一只手紧紧攥着桶边,指尖不知是泡的发白,还是攥的太猛,失了血色。
二话不说,田恒弯腰把人从水中捞了起来,扯过件单衣裹上。似乎被这动作惊醒,楚子苓抬头向他望来。那眼神中明明没有泪水,却比真正哭起来还要让人难受。
“子苓。”田恒低声换了声,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挑动卿族内斗,死伤的又岂会只有区区几个护卫?她应当是明白这道理的,却还是做了,甚至见到满地伤员,也没有立刻施救,而是回到了栾府后才救了几个重伤的。若换做几年前,怕是绝不会如此。
而这几年时光,终究还是让她变了模样。
也许是被他目中的什么东西刺痛,那小女子身形微微一颤,展臂环住了他的肩头。她头上、身上全是湿痕,不知是汗是水,然而贴在颈间的面上,却未曾滴落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了他,一言不发。
田恒也没有追问,只是环住了那单薄肩背,轻轻拍了一拍。也许抚不平她心中郁痛,但自己终归还是护住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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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一只陶盏摔在了厉狐面前,飞溅的陶片险些刺中他的面颊。然而声音未落,摔杯那人已勃然道:“为何车队里有栾氏人马?!如此行刺,不怕下军将查出动手的是吾等吗?!”
无怪家老动怒,安排了袭杀,却没能杀掉那小小巫医,反倒牵扯进了栾氏。死多少刺客还是小事,若是为赵氏惹来麻烦,谁能担待得起?!
“派去的都是死士,家老不必担心……”
厉狐的话还没说完,面前老者已是暴跳如雷:“你还有脸说死士!家中才有几个死士?一口气死了六个,我如何对主上交代?!你这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破口大骂,听得厉狐额上都迸出了青筋,然而他头也不能抬,只跪在原地听训。等那老头骂的累了,才低声道:“栾氏也是主人劲敌,试探一二,也非不可……”
这话倒是让那家老一噎。确实,晋国六卿是轮换制的,正卿卸任后,跟在后面的五卿全部都要升迁一级,次卿变成正卿,以此类推。而正卿卸任前,可以推荐子侄,替补为六卿的最后一位。当年赵盾身死,赵朔只花了十年工夫,就从下军佐升到了次卿的高位,若是不死,迟早能当正卿。而他的主人赵同呢?赵朔死后,又过了两载,方才成为下军佐,也就是最末位的下卿,尚在栾氏之后。
若按照规矩,赵同唯有把栾书熬死,才能接任正卿之位,偏偏赵同年长,栾书年幼,如此一来,栾书可不就是赵同的死敌了。况且栾书当年还跟赵朔亲善,现在又对克马首是瞻,实在是心腹大患!
如今已经做错了事,也唯有将错就错了。
那家老长叹一声:“今日之事,我会对主上禀明。尔等死士,近日不得再出府,熬过风头再说!”
说罢,老者甩袖而去。
厉狐缓缓抬起了头,狭长双目中也迸出了浓浓恨意。谁能想到,那巫儿竟然勾搭上了栾氏,还在今日回程时,专门前往栾府。同一条路,那些埋伏好的刺客怎能分辨?就这样落入了对方设下的圈套中。
那田氏子,果真是好手段。只是两族若要想斗,少不了还有杀人的机会。
轻轻吁了口气,厉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走出了门去。还要仔细安抚那些死士,笼络人心才行。
第142章
又是遇袭又是救治伤患,栾书以为大巫怎么也要休息一日,谁料只一个时辰,就有仆役通禀,说大巫求见。
栾书哪敢怠慢,立刻起身相迎,来的却不只是大巫一个,还有田氏庶长田恒。
互相见礼后,栾书便满面羞愧道:“此次累大巫受袭,鄙人心中有愧。多亏田子相助,才能击溃那伙贼匪……”
田恒眉峰一挑:“小子亲手御敌,还真不觉的那伙人是贼子,倒似哪家蓄养的死士。”
这话太过锐利,栾书被刺了一下,却不好辩驳,只道:“吾已派人去查了,定会寻到真凶!”
田恒面上似笑非笑:“这等恶敌,还是早日寻到为好。吾等身家性命不算什么,栾子倒要提防背后暗箭,对那死敌也当心中有数才是。”
他的话不轻不重,却让栾书猛然警醒。是啊,谁想害他,甚至害克,其实并不难猜,毕竟整个晋国,能找出这样厉害的死士,又能在设伏之后全身而退的,实在不多。而如今朝堂上下,恨他入骨的唯有一家,正是赵氏。赵同可不是赵朔,想要越过自己迁升实在没甚可能,因而就算没有实际的证据,赵氏也脱不开嫌疑。
只是这等六卿争斗,不好让一个齐人知晓,他勉强笑了笑:“多谢田子提点。”
如此忍让,简直称得上低声下气了,足见栾书的歉意。一旁楚子苓也不管两人交谈,只道:“正卿明日必须换药,吾还要回府才行,不知栾子可方便请病人一见?”
大巫说话时神色淡淡,却让栾书大喜。毕竟害她被刺杀,大巫若是来了脾气,拒不治病也是寻常,现在开口,自然是还愿治的。栾书立刻道:“吾立刻让拙荆前来……”
“孺人身体不适,还是吾去为好。”楚子苓可没有耍大牌到这种程度,开口便道。
听她所言,栾书更是欣慰,亲自带人到了内院。栾书之妻如今确实卧病在床,屋外就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楚子苓也不迟疑,立刻走到榻边触诊把脉。能造成咯血的病症数不胜数,也不乏难治的,好在诊过脉后,发现只是阴虚肺热,淤血内阻,只要针灸敷药即可。
大巫要施法,栾书便带人一同退了出去。听着里面念念有词的咒祝,他终是松了口气。
一旁田恒突然问道:“明日回程,不知可否向栾子借些兵士?”
这话里的意思太过明白,栾书立刻道:“明日我自当亲自送大巫回府,田子放心便好。”
田恒微微一笑,并不再言。
等到第二日,果真栾书带着百余家兵,护送大巫回了府。当然送人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跟克禀明此事。
当听到栾书说有人想害大巫,意欲让他病情加重的消息,克也变了脸色:“查出是谁了吗?”
当着克的面,栾书可不会客气:“十有八九是赵氏派来的死士,怕是赵同不甘做个下军佐。”
当年赵氏可是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