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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道:“这些都是有经验的老人家才懂的事情,其实行军打仗,亦是如此。越是险峻的地形,越是天气复杂多变的气候,就越容易奇兵频出,正所谓天时、地利,而后人和,方可制敌于先。”
说着说着,萧嵩瞅着自家孙女下棋的昏招,顿时一乐,直接把刚刚那个棋子挖起来,帮她放在了别处,还念叨着帮忙分析了一遍为什么不能把棋子下在那里,最后还忍不住的笑道:“你小时候,三郎便说过教你下棋的事情,看来,你哥哥这个师父当得可是不合格。”
萧燕绥按照萧嵩的提示,从善如流的悔棋重来之后,单手托腮的冲着萧嵩笑道:“这倒不关我哥哥的事,他当初给我的死活题,至今不曾做完。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唔,我确实不擅长这些。”
萧嵩也不在意,一边随意的和孙女下着棋,一边笑道:“我看你前两日一直问那船家话,可是在鼓捣什么别的东西?”
萧燕绥点点头,伸手一指船帆下面的一个简易动滑轮,“嗯,就那个玩意,升帆降帆的时候,可以多省些力气,不过船上的材料不够,所以就装了一个玩玩。”
“……”萧嵩虽然有些好奇,不过,仔细看了看,却没太看懂,只是摸着胡子琢磨道:“那是滑车?怎么还吊起来了,没有固定在船身上。”
“滑轮唔,滑车动起来会更省力气。”萧燕绥把手里握着的另一枚黑玉棋子扔回旁边的围棋罐中,然后直接把罐子当滑轮,简单的和萧嵩比划了一下动滑轮工作的原理,“不过相对的,用这种可以活动的滑车的话,拉绳索的时候,需要牵引的绳索距离就长了些。”
萧嵩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重新看了一眼七零八落的棋盘,忍不住笑道:“你整天琢磨的这些爱好,倒是和秦时墨家的机关术有些相似。”
“哎?”萧燕绥抬头,她对墨家就两个印象,一个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一个就是墨家哲学的核心思想“兼爱、非攻”,至于机关术,她一直以为是历史中最常见的传说轶事,可信可不信的那种。
萧嵩轻声笑道:“墨家的思想并不盛行,不过,军中研究军械的人,却是有些人会去翻阅那些故旧纸堆,倒也略有所得。”
“……”萧燕绥眨了眨眼睛,诚恳的向萧嵩问道:“阿翁,你有墨家的藏书吗?”
她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的,唐朝这会儿的自然科学的书籍很少,以至于,萧燕绥都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喜欢炼丹的道观头上。
有些道士师徒传承的炼丹之术,尤其是文字记录,其实恰好能解决在如今这样一个没有工业基础的农耕社会环境下,最朴素的物理、化学实验要如何进行的问题。至于萧嵩刚刚提到的墨家机关术,毫无疑问,这些古籍应该会比较偏向于解答简单机械方面的问题了。
对上自家孙女陡然间亮起来的漂亮眼睛,萧嵩抓了抓胡子,微微一哂,然后笑道:“那些书,大多是我曾经在军中瞥见的,家中却是并无多少藏。也罢,待到我们到了下一个码头,我便修书一封给王忠嗣,让他帮你从军中寻摸几本吧!”
第86章
萧嵩的这封信,自然不会再用六百里加急,等到驿站的人将这封信终于送到了远在鄯州的王忠嗣手中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来月。
王思礼刚刚从校场上回来,脸上还带着激烈运动后蒸腾的热气,他随意的扯开了被汗浸湿的衣领,露出一截肌理线条结实的胸膛,重重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旁边的茶盏大口喝着早就放凉了的水,放下杯子之后,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而后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一只还带着少许胎毛的猎犬幼崽在军营里,因为是成年猎犬这次生下来的唯一一个独苗苗,小家伙几乎被母亲喂成了球,肉呼呼而显得比较粗壮的四肢“啪嗒啪嗒”的拍打着,往前晃晃悠悠的跑着,稍不留神便横冲直撞的直接摔在了王思礼的腿上。
被这么个毛绒绒肉呼呼的小东西砸一下倒是不疼,不过,王思礼却是下意识的“哎哟”了一声,有意的挪开了腿,小东西走路还不是特别踏实,重心不稳,靠着的地方挪走了,它竟是直接就往前又扑着滚了半圈出去。
王忠嗣嫌弃的瞅了王思礼一眼,“你别闹它!”
“它先扑我的……”王思礼冤枉死了。
“汪呜!”小奶狗笨笨的撞着王思礼的腿,又自己被他的鞋子绊得晃着小尾巴趴在了王思礼脚背上,细声细气的嗷呜了一声。
王思礼和王忠嗣:“……”
“碰瓷啊这是。”王思礼喃喃道。
说着,王思礼回目光,又稍稍正色道:“刚才匆匆忙忙让人叫我回来,究竟有何要事?”看王忠嗣还有闲心跟他聊这只狗崽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很急啊?
“我刚刚到了萧相公的一封信,”王忠嗣说着,已经直接把信递了过来,“墨家的藏书,你那里是不是有不少?”
王思礼伸手接过这封信,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飞快的瞥了一眼这封书信的大致内容,关注的重点却是直接落在了萧嵩开篇问候的几句话上,略带惊讶的睁大了那双漆黑的眼眸,“萧相公竟然自己主动向圣人请求致仕了?”
王忠嗣道:“萧相公为人一向豁达。”
王思礼喃喃:“这回我算是看出来了。”
“墨家的书,我记得你那里应该搜罗了不少,”王忠嗣也没想那么多,只记得萧嵩的请托,直接道:“改明儿整理一下,让人誊抄一份,正好连这只猎犬一起,给萧相公送过去。”
这个时候,王思礼已经完整的看完了这封信,信中只是说了萧嵩年事已高,已然致仕并且决定回老家养老,以及想起墨家机关术,略有所思,所以请王忠嗣帮他寻几本书的事情,就连这封信,都是在回乡的路上写的。
听到王忠嗣的话,王思礼倒是不经意间想起了曾经在徐国公府被萧燕绥养的那三只毛绒绒的土狗包围的场景,嘴角一抽,他随手放下信笺,一弯腰,一只手将那只胖乎的浑身都是肉还总是哼哼唧唧的碰瓷的猎犬幼崽捞了起来,嫌弃的轻轻捏了捏它胖乎乎的前爪,一扭头,对着王忠嗣扯了扯嘴角,“你就这么着把它直接给萧相公送过去?没有成年的猎犬教导,它连冲出去捡个兔子都不会。”
“啊呜”王思礼一只手直愣愣的指着这只狗崽子,小家伙一张嘴,直接就咬住了他的手,只不过,小奶狗的牙口都还没长好,根本咬不动,只是弄得王思礼一手指的口水。
王思礼顿时就炸毛了,哪怕他刚刚从校场上回来浑身都湿透了,依然还是分外嫌弃的抽出自己的手指,然后在小土狗后背的绒毛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