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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被对方偏头躲开了,气急败坏正要发作,却听他声音打颤说道:“饮鸩止渴罢了…你留着吧…只是连大人,属下一事不明…”
连城妥协似的回手:“你说。”
“不告知陛下锦衣卫身有顽疾也罢,可国之利器背后却是一窝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儿在啃食大越血,这事你也要瞒着么?”捂着嘴蓄力干呕几下,额头青筋暴跳,却只喷出些胆汁酸水,钟寒扯着袖子一抹嘴,平复了片刻呼吸继续道,“我知道,现下虽是南北初平四境稍安,却危机四伏,陛下也是彻夜难眠…实在不是兴兵内斗的好时机,可若是万一你我撑不到外敌尽平之时…”他撑住力气拧住了连城的衣袖,“怎么办?九泉下眼看着他坐吃山空不成?”
“我活着一天,便护他一天,”连城敛下眉眼道,“等到最后一粒丸药用尽,我再递上折子。”
钟寒松开手,瘫倒在地上冷笑几声:“你是怕他根本就不想管这个案子吧?毕竟他姓秋…自己去揭祖宗的老底,谁乐意啊?”
连城皱着眉刚要说话,头顶风声却是一变。
“你先歇歇,”他转身就要走,想了想,终究还是留了一粒药丸,“实在不好受就先吃了,别强撑。”
他借着旁侧石台的力往上一跳,轻灵地稳稳落在树干上。连城拽出黑布条来掩住了半张脸,低声问:“怎么了?”
“指挥使大人,您仔细听。”
半夜三更四下里自然是悄寂无声的,连城凝神静静听了片刻,凭他顺风可听莺声燕语的本事愣是没察觉出不对劲来,正要回头再问,却在这安静之中听出了些许错乱。
太静了,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飞快地打了个手势,示意一人留下照顾钟寒,另两人跟上前来,绣春刀出鞘,三人飞身跃下老树。
内务府本就监管松弛,半夜里巡逻的也只不过是些老弱病残的次等御林军,这些人懒懒散散地走几遍过场就纷纷作鸟兽散找地方睡觉去了,方圆几里内除了他们哥几个愣是没有半点人气,整个内务府简直像是皇宫中凭空长出的一座鬼楼,隐隐有厉鬼在门墙内张牙舞爪地要跳出来。
连城停在门外屏息再听半晌,终于横下心一脚踹出去:“锦衣卫办案!”
他这气势耍的极其到位,堪称全镇抚司典范之一,可惜的是房内连个鬼影都没有,倒是幽幽从内室里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香飘万里百世流芳,连城几乎在嗅到的一瞬便抬起左手捏住了鼻子。
他回头看了看跟在后头的弟兄,自两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致的讯息:内务府确确实实没人。
抽刀出鞘,连城一挥手,三人自三个方向分别包抄查看,只循着那股越近越鲜明浓烈的血腥味渐渐逼近内室,一路上经过之处皆无半分兵荒马乱之感,井井有条之余,略微透出些许奢靡华丽来,却诡异异常地悄然无人。
兵分三路终汇一队,半个时辰后,三人聚集在内室房门口,这才见到了散发着恶臭的罪魁祸首。
那是五具被开膛破肚的死尸,看起来似乎是没死多久,腊月里天气又冷的很,本不应有这般惊天动地的臭味。恐怕是凶手作案时心慌意乱手脚不灵便,误碰倒了一旁的鱼缸,洒了这几人一身的脏水,再加上行凶手法着实狠辣,五脏血肉都□□裸地晾在外头人人观瞻,不臭才有鬼。
这五人该是生前关系不错,死都是抱团死的,这个的肠子耷拉到另一个脸上,那个碎成一块块的心肺摊在了底下人的头顶上,一帮窝囊伺候了别人一辈子的老太监,死的倒颇有几分轰轰烈烈的侠骨气。
连城挑起刀尖将一具具尸体拨开,终于发现了这几人团结一致的缘故,是为了隐藏身下一个隐秘的地道洞口。
最后一个人从洞口上移开的瞬间,一股子硝烟味刹那扑面而来,连城伸手挥散了棕黄色的烟雾探头向里看去,只见地道中横七竖八的惨死尸首,血肉横飞的地道之中,一时间琢磨不出什么门道来。
两人正要上前,连城忙伸手一拦:“都是些肉渣,没什么好瞧。对外称出了血案,先派人把内务府上下锁了,连只鸟都别让飞进来。等着硝烟散干净了,你们进去清点清点人数,跟名册上一个个对,脸炸得认不出来就先空出来,把人数算完再说。明天早朝之后我禀告陛下。”
秋笙做梦一般的几天年假彻底告吹,不用等到连城来找他,从早朝开始就凭空生出一堆枝节来,万岁爷恨不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在龙椅上晃荡着双腿简直如坐针毡般难受,一件件事务听了去,就地便要长出一双翅膀,自己飞到天上了断了阳寿,省得糟心。
胡天都卖□□换回来的那点银子本就算不上是个大数目,就是这两年朝廷亏空惯了,见了点银子就跟饿狗见了肉骨头一样,可谓饥不择食,一点点小钱就以为能救了南北两头,顺便再捞上一把死士军。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这些银子想挽救大越于危难之际只不过杯水车薪,这点小钱还要再对半分着花,捉襟见肘之程度可想而知。
他乐呵呵拿着银子去邀功,方久脾气好也就冷嘲热讽了两句,依胡天都的脾性基本算是听不出来,西北军那头却还立着一个刺头大哥王登,此人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银子,结果就给了豆大的一点儿,差点儿没一把扛起长刀就要砍人,多亏高立还给好言好语劝下来了。
重甲耐用,不是正面对上赤血大约是坏不上几分,小改小动修修也就没事。轻甲却娇气的很,临着爆破点近摔打几次基本就是废了,军营里的轻甲兵又着实不少,这一把银子发下来,能填补上轻甲的亏损就算不错了。
胡天都没上过战场,不知军用装备贵贱几何,捧着一张笑脸去却碰了一鼻子灰,只觉得心里像是塞上了一把焦土,堵了个水泄不通,一边还丝丝地冒着皮肉翻卷的焦热味,他憋屈地抱着这么一种心情慢悠悠溜达回来了,一回来就忙着冲秋笙吐苦水,言语间甚至有将此锅推到所谓的净生大师身上的嫌疑。一炷香时候过去,旁边一众大臣居然没有一个能插得进去嘴的。
秋笙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地听着,其间不无声地叹了好几口气。
楚当时说这招时就是让他解近急用的,楼兰和鬼觉都是小国,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养的起国库毁成这个德行的大越,充其量不过是缓兵之计,先让诸位四方将士稳定军心,相信朝廷还是有银子供上的。
大头都在富商豪门手里,祸水东引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人家楼兰鬼觉一回两回炸不响□□可能以为是自己疏于技艺不懂配方,再来上三四回,是傻子才回购这种无良商品。
秋笙不愿意委屈了忠臣,更不愿意顺水推舟把锅真送给冤大头楚,只好充当和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