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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草草场。
这事还要从半个月前秋笙起驾回京之时说起,那时他虽然心知秋井然并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对手,却因牵挂着被拐卖的四郡将士而分外忧心,自外郡渐渐接近城郊的路上,竟一刻不停地拉着楚商讨此事,前所未有的嗦起来。
“你想竭力降低双方战斗死伤数目?”楚捏了捏鼻梁骨,“倒也是,扫平了秋井然,南北双方就要独立开战,兵力既然要调配的开,多多益善倒是情理之中的考虑。你打算如何?”
秋笙:“秋井然那边有玉玺诏令,按常理说,世人皆是先入为主,况且四郡长官都被他三言两语赶到营帐里去等消息,没人敢跟太子殿下抢头功,这帮人肯定不会出来,就算我出面,一时半会也难以令那帮从未见过我的将士相信我是真,而秋井然是假。我们就这么一头撞进去,很难调出空来把话说明白,我想留出一拨人,在我与秋井然正面交锋后半日,横刀冷不丁露出锋芒,这样便能赢得片刻为之解释说明的时间,或许尚有转机。”
“你带着御林军先镇上一镇,我替你领花都亲军殿后,等着他们中间有所内乱怀疑,再拿兵符稍加镇压,立地放刀的将士应当不在少数。”楚抬臂搭在秋笙的肩上,“军信弹你拿好,若是有任何意外,亲军在后,不至一炷香时候我必然到你左右。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就先给我休半天的假吧。”
秋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摸出了军信弹冲楚微微笑了:“放心,用不着这玩意儿。”
趁着还没到达京都城郊,楚拿着兵符迅速将整个部队分成两队,命御林军一行继续跟随秋笙向前进发,而花都亲军则由他调配,分成无数小队散开在了城郊附近,相隔距离极近,全凭楚一声号令,便可于两刻之间立即集结成完整的大军
然而就是两人这般心惊胆战,可谓是未雨绸缪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岂料几乎是一招没用上。
秋井然作为一个全然新手,加上第一次办事就是这么大的篓子,临阵到前心里有多慌就不必说了,关键问题在于他统领的这帮亲军分别来自四郡,往日跟着各州郡长官拼拼杀杀了多少年,冷不丁这么一换了主帅,纷纷有些手足无措。就这么一队号称正义的大杂烩军队,一遇上军纪整肃的御林军,这结果可想而知,虽说是在后者有意让着前者的情况下,却仍是不到半个时辰便犹如落花流水,稀里哗啦地输成一团。
秋笙都不忍心称之为一场□□,这简直就像是自家的顽皮小孩揽了一群鱼目混杂的混混军队,然后便自以为天下无敌到处乱挑事的一场闹剧。
他趴在雪千里背上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对面不远处的秋井然,发觉对方也在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直身大笑一声,右手上举,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停手投降吧。”
他看到秋井然的眼神瞬间满是悲戚,他死死盯着秋笙上扬的那只手臂,不多时,竟是痛哭流涕。
少年得志,十数年未曾尝得一败,时至今日,竟是迎来一场彻头彻尾的惨剧。
他接受不来,甚至一时出现了幻觉,只觉那势如破竹的御林军与抱头鼠窜的亲军团队竟双双灰飞烟灭,他看清秋笙正站在一条长长的河流那头,一如幼时他慢慢趟过御花园中那条小溪时,站在那边的青年笑得温和而张扬。
他像是一轮温暖朝阳,自己却不知珍惜,竟想着取而代之。
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无处手,这闹剧一旦开篇,便注定不死不休,他站在与那人为敌的另一端,觉得自己当真只不过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罢了。
张了张嘴,却无从开口,手掌紧紧包裹住的铁剑重如千钧,他冲着秋笙仍然带着笑的脸庞极其为难地扯出了笑意,在杀伐声中,缓缓举起了长剑。
他看到秋笙的微笑刹那间僵硬,竟像是不顾一切一般向他冲了过来。
没用上军信弹,郑南和连城还在路上,因为御林军下手极有分寸,双方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场不知为何而起的叛乱,或许会因为规模过小、操纵者过于弱势,而在后世的史书上再无记载。
哪怕这对于某个人、某一个群体,是一场天塌地陷般的酷刑折磨。
秋笙没有避开眼神,他几乎是平静地看着秋井然的喉管在刀下撕裂爆开,如注的鲜血从他细嫩的脖颈中喷薄而出,一张俊秀面孔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登时扭曲变形。
他说不清内心是种什么感觉。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秋井然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躯干,凉凉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他的亲人,他的小侄子。
残阳将落,血色铺满他渐渐冰凉的身体,秋笙在不知所措的人群中挤出来,翻身下马,抱起了秋井然满是血污的尸体,缓缓站直,声音低沉:“奸党已除,诸位人善好欺的节度使,劳请各位自行领罪,朕先走一步。”
他抬头向天角看去,视线慢慢下移,见楚一人一骑领军在前,他的身后,是前来援助的千军万马。
距离太远,忽地一阵头晕目眩,他几乎看不清那人脸上究竟是作何表情,却只是抬头,轻轻地冲他一笑。
第59章磁针
秋笙不眠不休已经两日,楚陪着他窝在小竹屋里混日子,时不时看看医书抄抄笔记给崔嵬阁那头送去,一面看着摞在几案上堆叠如山的奏折慢慢削减下去,此人发疯发痴的第二天夜晚,这座小山终于见了底。
他靠在墙边将古书一合,知道这人要开口讲话。
“阿。”
“嗯?”
秋笙抬头,露出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随手拿出两本折子递给楚:“我在他们面前明确表示过,天下太平四方安定会便会让位于贤,不多做纠缠。这帮忠臣便以为我并不是个极稳固的靠山,倚重井然不成,便不知从何处打听来我试图传位于秋维的消息,一本本奏折都是些褒奖嘉许我这小皇叔的。这大理寺不过刚倒下,这些球球蛋蛋的玩意儿便千方百计往里头安插自己的人手…我往日呆在南大营里未曾见过这些手段,当真是长了见识。”
楚低眉看他,没说话。
“他们都将这名利看的这般重要,真是…”秋笙皱着眉苦笑一下,张臂揽住了楚的腰背,“不可理喻。”
明白他此时不过是受了朝中所谓的一干忠臣这副嘴脸的刺激,所需要的除了一对耳朵再别无他物,楚也只是伸手合上了摊开在他眼前的数本奏折,两厢皆是无声。
他们逗留在京城并非只碍于秋笙非要回来受老头气,反倒是要在此等着西北军那头将军械专家送来,顺便了解下威州此时到底是个何种状况。
何灵雨没让他们等太久,邓七手下那一众军械鬼才一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