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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海因殿下没能在当年的大战中英勇赴死,这也绝不应是帝国的耻辱,更不能以此来贬损他为帝国付出的赤忱之心。”兰斯侃侃而谈,他面上虽然不怵,心中却深深知道活着和死亡是不一样的。
人们似乎更乐见英雄赴死的传奇,而当一个本该死了的英雄突然变成俘虏,他的一身光芒也顷刻随之黯淡,即便他此刻的慷慨陈词更像是对皇族苍白的维护,他也没有办法停下来,他一停下,就会彻底输给席勒。
“就我所知,在此之前帝国对联盟基地的情况一直没能掌握到翔实可靠的情报,为何此刻突然言之凿凿将海因殿下贬入污泥?不知殿下本人,如何为自己辩白?”
“很遗憾,殿下没能为自己辩白,他仍然处于昏迷之中。”席勒摊开手,洁白的手套一尘不染,“我同所有一样,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殿下,可我又与你们不同,我亦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殿下。此前我们的确对联盟流亡政府的真实底细所知寥寥,但联盟流亡政府对我们却似乎是老熟人,他们熟谙我们的军阵、兵种,有时甚至可以轻易推测出我们的布防驻兵。由此可见,他们在帝国的忠实伙伴,想必也是我们的老熟人。”
席勒忽然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海因:“而海因殿下符合所有的条件,他博闻强记,深谙战争,对帝国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虽然他离开帝国如此之久,但以他的才智经验,要推测出帝国的布防,想必不能算是一件难事。”
“海因殿下如今昏迷不醒,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无法为自己辩白,你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就将最恶意的猜测公之于众,我实在不知你的居心何在,这些年的和平和繁荣是否给了你我们公民很好糊弄的错觉?”
兰斯如同一个一往无前的勇士,在与席勒的争锋相对中只进不退,寸土不让。然而他又是如此孤立无援,影像中的海因躺在一个医疗仓中,透明的舱体将他映得一尘不染,他似乎在挣扎着要醒来,微微颤动的眼睫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然而海因最终还是失败了,他的意志无法敌过强大的镇静药物,轻颤的眼睫最终归于平静席勒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允许任何“意外”的出现。
“我说出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向帝国的公民们证明皇族的罪责,也并非是抹黑皇族为自己攫取权力,我只是作为一个公民提出自己的猜想,哪怕我的猜想十分僭越而令人感到冒犯。我想告诉每一位公民的是,皇族并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席勒的声音温和有力,在兰斯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仍然自信平缓,他环视人群,骚动的人群逐渐被他安抚,“你们现在也许会觉得这是我强词夺理的诡辩,又何妨想一想,基因复刻一位皇族真的是你们心中想要的结局吗?这条法令存世一千多年以来,出现过多少位英明强大的皇帝,而这条法令,又何曾有一次被真正践行?历史的车轮不会为任何人等待,我们从无退路,只能选择前进。”
人群中的抵触情绪渐渐已不像初时那么强了,他们或思考或权衡,席勒看在眼里,成竹在胸,实际上他并不急于得到一个表态,他只需要一个可能,这种可能会给他缓冲带,直至将一切推进到他想要的程度。
“你说得很对,但是带领帝国前进的人不是你”
忽然一道年轻而稳定的声音穿过人群,这声音虽然被门阻隔略微发闷,但是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每一位来客的心,他们不由自主地回头。兰斯没有回头,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就笑了出来,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坐了下来,他甚至不用去看来的人是谁,这声音已经给了他答案,属于他的战役已经结束了,好在他永远站在胜利的一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大门被轻轻推开,逆光中年轻而清亮的声音毫无阻隔地穿透沉闷的空气,破冰撵雪般将席勒筑起的累累城墙轰然推倒。
“是我。”
诺亚孤身一人,从逆光中走出来,战火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未完全洗净,他虽然年轻,但是血与火的洗礼将他的青涩淬炼成更加深沉醇厚的气质,他虽然面色憔悴,却锋宛如一把出鞘的刀,他像刀刃一样锋芒毕露,又危险又教人爱不释手。他一路走上礼台,仿佛没有看到席勒,席勒却忍不住退了一步,为他让出最中心的位置。
“我知道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很抱歉,这段时间让大家担心了,好消息就是我还活着。”诺亚的目光轻轻扫过礼堂中的几个直播镜头,微微一笑,“所有在这场战争中建立功勋的公民,我,诺亚普因缇斯,帝国的皇帝,将为你们授勋,无论你的性别,种族,乃至生死,我将一一授予你们应得的荣耀。”
“我们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虽然损失惨重,但并不是一无所得。第一件,你们也看到了,我找到了我的皇兄。”诺亚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与他从前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所有笑容都不一样,那是一个有些孩子气、有些骄傲的笑容。
他用拇指轻轻一推戒指,波频抑制器被他一下甩出去,“当”的一声落在地板上,在神力的加持下,他的声音更加富有侵略性:“他虽然在战争中失去容貌,失去神力,长久地与我们失去联系,但他永远记得自己是帝国的公民,在战争最胶着的时候他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们深入敌后,一起摧毁了联盟的基地。”
台下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在听诺亚的发言,他们注视着诺亚,如同那是这片空间中唯一的光源。席勒低着头,就在刚才退后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输了,余光中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猛地回头,就看到罗汀抱着胳膊站在角落里,罗汀几乎是瞬间就感知到他的视线,四目相对,罗汀冲他微微一笑。席勒却笑不出来,至此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还有一件,是我找到了背叛者。皇家帝国学院的一位教授在牺牲之前,用她的眼睛忠实地为我们记录了这位背叛者的讯息。”诺亚话音一落,这段影像立即就被展示出来,影像在谈论到皇后之前戛然而止,但这里面的讯息已经足够令人目瞪口呆。
“很遗憾我们的背叛者出自元老院,但元老院的成员是各自孤立的个体,执行者的过错不应归罪于其他人,我将永久废黜执行者的职位,他的补第将在我与元老院讨论之后决定。”
即使他这样说,但又有谁能够真正将执行者和元老院分开呢?在普通公民的眼中,执行者也好,占星者也好,他们都代表着元老院,执行者无法与元老院撕开,占星者也不能。
诺亚正在不动声色地一步一步杀死席勒,他不需要真正杀死席勒,甚至不打算除去他的职务,他只要一点一点将席勒的羽翼剪除、将他的信念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