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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说明以后便离开了。
多日的郁结消除,谷清看着这凤岭,也觉得景色怡人了。
而实际上,凤岭可不止景色怡人。都说凤族之人多矜娇,眼光岂止是高?凤岭若不是仙境一般的地方,又怎能入他们的眼?
山水怡人,天光明朗,四处尽是缥缈的雾气。又因为心打理过,便是山中一处水塘,也有致石凳作桥,水中种的,尽是外观美好的奇花异草,养的,尽是奇鱼锦鲤,一派深谷幽径,高山流水,空中不时有人乘风而过,景象何此生动灵性,美不胜?
谷清沿着崎岖的山间小道走下,来到山腰斜坡一棵树下,树看着似有些年头了,一树似银杏的扇状黄叶,不时掉落下来的。谷清一步跃到一根横长树干上躺着就不动了。
这处未有山石遮荫,一处斜下来的平坡上就长了这么一棵树,反倒成了一道奇景。
谷清便这么躺在上面,一脚横躺,一脚曲膝,任由穿过树叶的斑驳光影打在脸上,身上。
许是他躺得太静,从树下经过的人也没察觉还有旁人在。
两个声音由远及近,毫无掩饰。
“众皇会晤已经开始几天了,这边要什么时候动手?”
“快了,尔回去告诉云主,与其操心这边,不如先把大云之那边准备好。”
第83章第83章
两个声音听着都很陌生。
两人后面又说了什么,到了树下却戛然而止。
谷清正想怎么不说了?扭头,正对上一张阴森的脸。
谷清和月无殇见过一面,此人似乎对自己有莫名敌意,因为是一个和其他凤族很不同的人,谷清对他有些印象。
此人虽似对他意见不小,他却不至于小气。
族中长老他也只见过三个,连着池宵共是四个,却也是不知其排位的,便都一齐唤一声“长老。”
谷清随意却也不失得体地冲月无殇一礼,唤了一声“长老”。脸上却毫无被抓包的羞愧,他自认,这是个意外!
月无殇他脸色阴沉地看着谷清,样子倒不是责备,而是一种对人不对事的不友善,对于谷清听到两人谈话,他似乎并不那么在意。
“殿下怎么在这儿?”他问。
那一脸谷清都几乎以为自己是欠他多少钱了。
谷清自树上跃下,直接忽略了他的黑脸,直言道:“这里风水甚好,我在这儿晒晒太阳。”
谷清自认,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可能就只是天生八字不合,何必好奇?
旁边那人见到谷清从树上下来,愣了愣,不敢再看,似乎是受了一惊,转头问月无殇:“这,这位是?”
月无殇不知怎的脸上阴气散了不少,对那人道:“我族殿下。”
谷清浅浅一笑,“在下谷清。”
男子表现得比此前还要惊慌,慌忙冲谷清行了一礼,态度甚至恭敬得有些夸张:“云澜见过殿下!”
谷清被他这一礼弄得愣了下。云澜这态度可不就和见到了顶头上司的上司似的认真谨慎?可他已通灵脉,自然一眼看得出此人并非凤族。若是凤族还好说,可若不是,却怎么也是唤他殿下?
他又回以一浅笑:“先生无需多礼。”
男子只道:“殿下年纪轻轻,却一揽凤族大权,贵为凤族新凤主,叫人心生钦佩。”目光中果真满是真切真实的惊艳和敬佩。
谷清无奈纠正,“我族大权当由凤主掌管,现今当由大长老管理,我不过有个名号,哪值得先生钦佩?”
正说到这里,月无殇忽打断二人:“吾与云公子有事,便不打扰殿下晒太阳了,殿下请继续!”
说完人先转身走了,名叫云澜的那人这才朝谷清笑笑,转身跟上。
回到树上,谷清微忖,他记得,大云之国的现太子,也叫云澜。
晚上回到院中,才一进院便闻到饭菜飘香。这其实不合理,往常他没回来之前,一般没人会摆食物。
然而一进屋中,确实见到一桌子饭菜,还全是照着他的口味来的。
谷清到凤岭的第一天就知道,凤族也是吃东西的,只是食物相对于人族,显得更清淡。虽然吃着的确可口,可再好吃的东西,与从小习惯的食物不同,吃多了一样会腻。这些食物对于土生土长的凤族来说百吃不厌,谷清却更习惯米饭的味道。
可凤岭哪来的米饭鱼肉食物?
“公子,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谷清转身,正见消失了两天的池宵。
池宵手中一个菜碟,“最后一道菜。”他说。
自那日池宵告白,谷清是没再见着他,要是见着了,一时真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但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回到从前。池宵或许不知道,他对他,从来不只主人对护卫。
谷清出声:“你怎么来了?”
“公子……还在生气?”
“没,我哪有那么多气来生?”
“那我们进去说。”
两人进了屋,池宵先给谷清倒了杯酒。
“今日这顿饭,池宵是想和公子道歉的。”
“那天是我糊涂,就算心喜公子,也该想到,公子若不是对玄帝真心,莫说一个囚禁,便是刀架上脖子也不会违心答应他。”
池宵有些失落,“听说再过两三日,公子便要离开凤岭,可池宵,却再不能跟着公子了,此一别,再见不知将过几时几年。池宵……想再最后照顾公子几日。”
这样的伎俩,若谷清此时能有面对常人时一半的清醒,又怎会中招?说到底,这份兄长一样的情谊,经过十七年的沉淀,终究叫他无法轻言放弃了。
“殿下已经决定了,三天后离开凤岭。”
“众长老已经决定,抹去殿下的记忆。”
“想来想去,最适合下手的人就是你了。而且如果你能让殿下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你,将会有意料不到的惊喜。这是药。”
……
饭桌上,谷清一口口将饭食吃下,然后,闭眼倒下。
第84章第84章
月色沉默。
夜,漆黑得看不清人的五指。
烛光下,白玄手上摊开几张信纸,却许久不曾翻动。脑中,不是信上文字内容,全是一人的模样,那美好惑人的面容始终透着淡然,可这淡然中,仍可见几许冷傲绝然。
“呵”
书桌前的人忽而一声轻笑,唇角浅浅勾起,目光柔和,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放下信纸,伸手入怀,在手触及一仍透着淡淡冰凉的事物时,眸中越发柔软。
然而却是毫无预兆地,心口如忽一下被剜掉一大块似的,空虚得恐怖。
唇角笑意就这么生生僵掉了,握着簪子的手不由用了力。眸中只剩一片冰冷。
烛光轻颤,屋内有冷风穿屋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