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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旌鸿的冷笑又再次传来。
“听到了吗?这是你妈的声音呢,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她是你的亲妈呢。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冷血到这地步,连亲妈都不救!”
电话挂断了。
宫绛冷静地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够了,他必须在十分钟内做出决断。
“小绛,不能去!”俸迎愕然地阻止宫绛,“那摆明就是陷阱!”
“我知道,”宫绛起手机,推着自己的手提箱倒退几步,“所以,对不起了,我不能陪你去参加比赛了,祝你顺利。”
“小绛!”俸迎惊慌,“没有你,我怎么办啊?万一你出事,我又怎么办啊?”
宫绛叹口气:“拜托你,你当我那些年的黑.道白混的?我自有解决的办法,你不要担心我。俸迎,记得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替我实现梦想,我希望当我处理完这些事后,打开电视机的第一时间,看到你站在领奖台上,告诉全世界我的名字。”
俸迎焦急地疯了:“这种时候,我还怎么能冷静地比赛啊!”
“俸迎,是谁说想快点长大的?”宫绛厉声道,“现在是要以大局为重,还是要留下来成为累赘,跟我一样涉险,你自己考量。”
“如果要我在你的梦想和你的安危上选择,我选择抛弃你的梦想,我只要你安全。”俸迎张开双臂,将宫绛拥入怀中,他的手臂颤抖得可怕,拥抱也没有力气。
宫绛拍了拍他的肩膀,捧着他的脸,送上一个吻。吻很轻,也很冰凉,就像他们彼此的内心,一片冰冷。谁曾想到,这节骨眼上会出这乱子,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而摆下的星罗棋谱,想要他倒下。他是俸迎的支柱,只要他倒下,俸迎就会失了主心骨,溃不成军。
谁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俸迎父母的主意,还是上官傲天搞的鬼?不但利用宫绛的亲人,还利用上刚出狱的莫旌鸿,这一盘棋,下得真大。
“俸迎,你有要做的事情,你在我反而分心。我不会有事,我命大,我刚出生那会,我妈三次想弄死我,我都没死,救你那时那么凶险,我都还活着,你要相信,老天爷不会让我死的。”宫绛安慰俸迎,“虽然不想跟他们相认,但好歹是几条人命,我必须去。”
俸迎拳头紧握,他知道宫绛下定决心的事,绝对不会更改:“没有别的办法吗?小绛,我真的不想你出事啊。”
“呸呸呸,谁说我去了就会出事,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能不能获胜吧。”宫绛推了推俸迎,“快走吧,时间快到了。俸迎,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你要长大,这就是必须面对的现实,也要独自承担一些你不想承担的东西。我希望你能真正长大,而不是说说而已。”
俸迎一咬牙,抱住宫绛,吻了下去,这是他头一次吻得那么热烈,那么狂躁,好像要狠狠地记住宫绛的味道,让自己的气息留在宫绛唇内:“小绛,我走了,答应我,事情解决后,一定要打开电视看我获奖!”
“我答应你。”宫绛伸出尾指,与俸迎的尾指一勾,“说好了,拉钩钩。”
拉钩,这是我们十年前的约定,也是我今天对你的承诺。
我答应你,一定会安全回来,你答应我,一定要获奖。
于是,他们背向而行,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夜就像一只猛兽,张开獠牙将光明吞之入腹,宫绛拎着一个金属箱,踹开了仓库的门。
头顶的灯跟三年前一样,发出微弱又昏黄的光芒,投射在被绑在正中的几人身上,像笼上了死亡的颜色。
十个粗壮大汉手持锋利的刀具分站在阴暗处,正中的上官傲天和莫旌鸿笑得像吃人的恶魔。
“宫哥,你总算来了。”莫旌鸿撕开宫绛母亲的遮眼布,用刀指着她的脖子,“你的儿子来了,还不快求救!”
“尤大、尤大!”母亲惊恐地大喊,“快来救我们啊……唔唔……”母她的嘴巴又被堵上了。
宫绛面色一点没变,好像跟他没有关系一样,他将手插进裤袋,踢来一张凳子,反过来放置,椅背面向他们而坐,双手叠在椅背上:“有烟么?”
上官傲天和莫旌鸿愣了一下,他们想不到宫绛到这生死关头还能这么冷静地要烟。
上官傲天昂了下巴,便有一个大汉丢了一根烟过去。宫绛挥了挥烟,又问:“打火机呢?”大汉又丢来了打火机。
宫绛闲适地点燃烟,吸了两口,嫌恶地皱眉:“什么破烟,那么难抽。”
“靠!”被嫌弃的大汉正要上去揍人,被上官傲天瞪了一眼,又恶狠狠地退了回去。
“怎么,烟不好抽,还不能说?反正你们都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我就说几句怎么的?”
“你也知道你不能活着回去。”上官傲天狂笑,“你很聪明么。”
“说吧,想要什么?”
“你问我们想要什么?宫哥,你傻了么,连钱都带来了还问我们,一百万换他们的命。”莫旌鸿道。
宫绛悠闲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慢慢解开了西装钮扣,波澜不惊:“我有说这里面是钱吗?”他蔑视地冷笑,“是什么让你们以为我会来救他们?你觉得他们的命值一百万?笑话!别说一百万,一百块都不值!”
“唔唔!”母亲惊恐地睁大眼,剧烈挣扎,其他几人也害怕地打颤。
莫旌鸿没想到宫绛会这么无情无义,跟上官傲天对视了一眼,口气弱了几分:“你……他们好歹是你的亲人。”
“亲人?”宫绛笑得更狂放,“你问问他们有没有把我当做亲人,小时候我被打过多少回,饿过多少回肚子,他们清楚,我在他们手中死里逃生不下十次!要不是我命硬,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你以为我是来救他们?我是来看他们怎么死的!”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纵使见过江湖风浪的大汉也不禁为宫绛的话感到震惊。
“那……你箱子里的是什么?”莫旌鸿害怕了,他一向怕宫绛,不把人命放心上的宫绛更可怕。
“是什么?可能是裹尸袋,也可能是□□!”宫绛一脚踩到金属箱上,“要不要试试,看谁的命贵。你,刚出狱吧,还没得享受人生,就这么死了,真可惜。你,钱还没拿到吧,死在这里,钱也没得,亏大了。还有你你你,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为了这几个农村的土鳖陪葬。”
宫绛的话打乱了他们的步调,刚刚还硬气的众人顿时泄了气,其实他们都不是真正混黑.道的,就是长得壮的打手罢了,哪比得上风里来浪里去的宫绛稳重冷静。
“好啊,那我们就来看看谁的命硬!”莫旌鸿不肯认输,鼓着最后一口气,拽起宫绛母亲的头发,将刀搁在她脖子上,怒吼,“只要我这一刀下去,就能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