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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当其冲就是那温承承,此时嘴里堵着东西被提出,浑身绑得如螃蟹,喉咙尖叫着。谢素坛前有五个水瓮,虽然只有男人膝盖高,但女子却可完全塞入进去。此时卸掉瓮盖,便见那温承承一看见里面的水,就浑身挣扎起来。
那坛内的气味传了出来,瑞福登时大咳不止。传到文迎儿处,鼻尖也立时被那古怪刺鼻的药味激到,登时便要打喷嚏出来,急急捂住自己的口鼻。
再看徐柳灵,也已用一袖遮住半个脸,嗓子已经受不住。但这样又能坚持多久,还很难说。
文迎儿决定不再看,而是缓步向后挪动,到达天窗的方向。但凡能将那天窗开了,躲在上面还有一丝希望,也可以移开对那气味的专注,否则迟早发出声响。若不趁着现在外面女子声音吵闹将桌椅挪动过来,还能有什么机会。当真要被识破之时,就从侧窗跳下去么。那样即便或者,和冲出去直接给他们抓了也没两样。
外面此时正几个人将叫虐的温承承抬起,往坛里挪动。瑞福看见那温承承被放入坛中,直接就晕厥过去了。
紧接着又被抬出四人来,也是依样葫芦,这外边动静极大,而隔壁屋内的文迎儿眼疾手快,与徐柳灵将那桌子腿抬高放在天窗正下方,随后又将椅子立上去。
徐柳灵向她指了指,示意自己先踩桌爬出去。文迎儿瞧天窗的高度,恐怕得由他拉自己一把,因此便稳稳扶着凳子让他踩上去。
咯吱一声木椅摇动!徐柳灵倏忽停下不敢再动,文迎儿也屏住呼吸。待听见外面吵闹还未停止,徐柳灵才逐渐在天窗下站起身来。
那天窗的窗纸为薄木板纸,外一圈木框连着上边瓦片。徐柳灵知道今天听了太多秘密,已经是大大足够了,眼下保命要紧,躲在房顶确实要更安全些。他缓慢谨慎地撕开糊着的纸,顺天窗护着攀爬上去,待稳当了,便在瓦片上蹲下身来,伸手作势欲拉文迎儿。
这时他怀里掉出一个火折子,落在地上,啪地一声。
顿了半晌,两人虚汗出了一背,好在有惊无险。文迎儿身体轻便,踏着小凳踩上桌子,竟没发出一点声响。但此时她却停在桌上望着门边,徐柳灵有些害怕,压着嗓子唤她,她却留心外间,又从桌上跳了下去。
文迎儿听见外面瑞福醒了,凄厉喊了一声。随后在刺鼻药味中,她也闻见一股血腥。她重新爬回门缝底下,望见那谢素在诵词之时,已经命人对着坛中所泡的五人面部手起刀落。
她自看不到那恐怖的场面,只看见血液四溅,可瑞福却是瞪着双眼,看得仿佛痴呆了一般,唇齿发抖,随后……
文迎儿发觉她椅子下湿了一滩水。
文迎儿顿时醒悟,这群人不可能放过瑞福。若是想放她,断不会任由她看下去。可方才那谢素似乎并不想杀她啊,文迎儿糊涂了。
自己的死因是官家造成,这太子诸人即便没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但崇德的死关乎崔氏,官场中心里也如明镜一般,断不可能因此而害瑞福。
那管通怕的,恐怕是大军挖坟、冯熙父亲被冤的事情昭雪吧!
那么瑞福,将为这件事情而死!
果然,听见那管通道:“你这药引可取好了罢?再有一个时辰,便是官家该喝药的时候,可都妥当了?”
“妥当了。可宗姬?”
管通此时扭过头道:“瑞福大宗姬,您可不巧,咱家平素里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这甫一说还让您听去了,咱惶恐啊。”
“……你别跪,你别给我跪……”瑞福大声哭了起来。那管通是给她跪下伏拜了。这就如跪在牲祭前是一个道理。
“你们若胆敢杀我,我便告诉我爹爹,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但……你们若放了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小道士开始动她的椅子,咯吱摇动中,文迎儿见他们拿起一柄锥子,那锥子上仍然站着泡在药中人身上的血。
“啊!崇德姑姑,崇德姑姑!”
这小姑娘突然唤了声她的名字。文迎儿背心一凉,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当下便身,想要再去跳上椅子上天窗,可转念不对,她不知道自己是崇德的。
“崇德姑姑,你显灵了,你快救我啊!你是鬼魅对不对,你快把他们都赶走啊!崇德姑姑……我小时候最喜欢你,你忘了我了么,你帮帮我吧!”
她是魔怔了,还是聪明?还是蠢笨?
“你胡说什么,这世上何曾有鬼魅?”
“没有鬼魅要道士干什么?对,我崇德姑姑不是鬼魅,是神仙……她,她会向你们索命的,你们不得好死!”
管通哈哈大笑一声:“你这女娃,嫌命长哩!这我杀的人,站满整个阎罗殿,见了我也得下跪,因为我管通,乃是他们的阎王!拿刀来……”
说了拿刀后,却寂静不止了。
静悄悄地,气氛越发诡异。随后,文迎儿听到门锁正被打开的声音!
难道是底下的门缝和凹陷引起了主意?她无暇多想,打算重新跳桌上去爬天窗,徐柳灵害怕得发抖,她站上椅子去,将手递给她。
徐柳灵两手拉她,重量忽地一滞,瓦片从他胸前跌落!灰尘伴着瓦片砸下,文迎儿脚下一滑,跌落下去。
咣当。
椅子与她坠地那刻,门锁也打开了。
仰头看见徐柳灵望着她,露出绝望的神情,随后慌不择路,用瓦片将那四框天窗重新盖上了。
文迎儿平静一笑,骨里胆小之人,本该如此。她顺手一摸,摸着地上跌落的那个火折子。
☆、火势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文迎儿向外间通明处望去,火柱油灯光华映照之下,这道天大一真人谢素,与魏国公阉人管通,传说中可憎的面目也终于清晰摆在她眼前。
杀身之祸,不共戴天,失去记忆后大仇不得报,好不容易知道了真相,现在她倒又成了两人瓮中的鳖了,倒是可笑、可叹命运的轮回。
她迅速地站起身来,那两人在一丈之外与之对立,有些愣神。
“这小道士……怎么躲在里头?”
“你是怎么跑进去的?”天窗合上,由那瓦片盖严实了,此时里边黢黑瞧不清上面还有窗形,因此倒没引起他们注意。文迎儿身上着的一身道服,低着头站在黑暗中,也令人瞧不清容貌。
管通皱了皱眉,因文迎儿长相可与那崇德帝姬也肖似,他这猜测倒是合情合理。
文迎儿手里握紧了火折子,往袖子中塞了一塞,吸一口气,跪下来道,“启禀先生、魏国公,我下午过来见门开着,刚进里头瞧了眼,便被几个匆匆忙忙地给锁进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昏昏沉沉大半日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