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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认识他的朋友,一起去有什么意思。”苏韵锦说。
苏母一听,停下了筷子,“他和什么朋友出去你都不知道?韵锦,这样可不行。”
苏韵锦嗔道:“妈,你该不会是不喜欢我回来陪你吧。”
“这孩子,看你说的!”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过了晚饭,苏韵锦正在给自己铺床,妈妈走了进来,刚坐了一会儿,叔叔过来把缠着苏韵锦问东问西的妹妹叫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们母女。
“苏韵锦,妈妈问你个事,你不许撒谎。你这次忽然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妈,我说了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妈也想你,所以才盼着你好。你是我生的,我知道你的脾气,什么不愉快的事都闷在心里不肯说出来。你要是早打算回来,不会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程铮到底去了哪里?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苏韵锦坐到妈妈身边,她不想让病中的妈妈替她操心。难道是自己演技太过拙劣,要不为什么妈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还是她过去和程铮真的那么好,好得仿佛容不得片刻分离。
苏母絮絮叨叨地和女儿说着体己的话,“小年轻吵吵闹闹是难的,只要别伤了感情就好。程铮性子急,你心细,平时多体谅他,我看他是真心对你好的。”
“我还不够让着他?”苏韵锦自言自语道。
“真闹别扭了?”毕竟是过来人,苏母一看女儿的反应就明白自己的担心并非多余,正色道,“不是妈说你,越是这种时候你越不能一走了之,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由着自己的脾气?你们现在还没结婚,要是他身边……”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胡说!韵锦,你可别糊涂,程铮这样的你要是不好好抓牢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我后悔当初以为我和他是可以在一起的。”在妈妈的一再追问面前,苏韵锦一直以来用以保护自己的那层坚硬的壳开始出现裂痕。她眼眶一热,有些哽咽,“我想了很久,我和他可能还是分开的好。”
苏母一惊,女儿给出的答案超出了她估计的严重程度,“他对你不好?”
苏韵锦勉强笑笑,“那倒不是,他一向很好,好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分手是他提出来的?”女儿的沉默让苏母心中一定,她抓着苏韵锦的手着急地劝道:“那你也不许再提了。妈是为你着想,有什么比一个对你好的男人更重要?要是没有他们家,你周叔叔哪能谋到现在的差事?我听他说了,他一时糊涂,捅了那么大的娄子,程铮家也帮忙掩盖过去了。你给你叔叔填补亏空的钱也是程铮给的吧,还有,听你周叔叔说,我住院的时候,也多亏了未来亲家打点,上次你们回来,医院里的用也是程铮结清的……”
“妈,你别说了。”苏韵锦把脸埋进掌心,妈妈说的这些恰恰是她矛盾和痛苦的根源,她没想到两人的关系走到最后,最牵扯不清的不是感情,而是赤裸裸的利益,也许这正是程铮肆无忌惮的原因。
苏母却唯恐女儿不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你住几天就回去,跟他服个软,小两口哪有隔夜仇?”
她向程铮服软?苏韵锦心中冷笑,继而想起,妈妈竟然没问她和程铮吵架的原因,就一味地劝和,难道程铮就这么深入人心?
“你周叔叔说了,现在程铮家里不但没计较他做的糊涂事,反而把一些小工程包给了他,他再好好干几年,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了。他不是没有本事的人,只不过没有赶上好的时候,现在难得有机会,要是你和程铮闹翻了,他怎么好再在公司立足?他年纪大了,难道还要出去到处找活干?你妹妹还小,我又是个没有用的,只会拖累你们……”
“妈,我求你了……”
“咳咳。”门外传来叔叔的声音,“韵锦啊,你妈老坐着也不好,要不你陪她出去走走?”
房门是虚掩着的,妈妈闻言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站了起来,“是啊,你陪妈妈出去散散步吧,我去披件衣服。”
苏韵锦在客厅等了一会儿,妈妈和叔叔回了自己的房间,好一阵才出来。母女俩走到门口,叔叔从房间里探出个头,殷勤地对继女说道:“晚上天凉,你也多穿件衣服,当心着凉。”
散步的路上,每当妈妈说起程铮的事,刚起了个头,苏韵锦就岔开话,她反复询问妈妈的身体状况,妈妈说多亏了有周叔叔在身边细心照顾,家里、公司两头忙碌,体重减轻的速度都快和她这个化疗的病人差不多了。
苏韵锦注意到,妈妈现在说话的时候三句不离周叔叔,再怎么说,这次半路婚姻对于妈妈来说是幸运的,至少她遇到了一个真心善待她的男人。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她和程铮磕磕碰碰的,能否有幸相伴到垂垂老矣的那天?到那时他牙齿松动了,再也说不出伤人的话,她也老糊涂了,今夜的事明朝俱忘,一切心结烟消云散,无力去彼此伤害。然后他们并肩坐在黄昏里,忘却了身边人的姓名,忘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手却还紧紧挽住对方……幻想着这一幕,苏韵锦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返回的途中经过一个小药店,苏韵锦让妈妈在门口等自己一会儿,以买些预防感冒的药为由进去转了一圈。回去后叔叔依旧热心地嘘寒问暖,苏韵锦若有所思,问起了他公司里的一些事,他当即对程铮一家人的关照赞不绝口,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这些都是看在苏韵锦的面子上,语气和苏母如出一辙,让苏韵锦千万不要错过对她那么好的男孩子。苏韵锦自嘲地说,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有些事还不如程铮周到,也难怪有什么事叔叔都宁可先对程铮说,她反而什么都不知道。叔叔闻言打了个哈哈,将话题就此带过。睡前,妈妈不顾苏韵锦的抗议,又好好劝了她一回。
第二天早上,苏韵锦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屏住呼吸等待一个结果。这段时间她总是没来由的困倦,经期也推迟了一个星期,先前以为是自己情绪上的问题影响到生理反应,拒绝去想另一种可能,然而当她终于看清早孕试纸上清晰的两条线,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她却因此更加的不安,像濒死的人被告知中了头,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恐惧。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了异样的动静,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交集在一起,然后周叔叔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语调中透出喜悦,妈妈也轻轻地敲洗手间的门。
“韵锦,你好了没有?”
她心中一惊,迅速将试纸揉碎冲进厕所里,一开门,就看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程铮。
苏韵锦很想扮出一个意外的表情来配合妈妈和叔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