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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二哥,我来了,今晚你要做什么好吃的呀?”
段斐唇角得意地勾起,赶紧拉住小姑娘走到水缸边:“先把手洗干净。”
坐在小木墩上的周余瞅了眼自己沾了一身沙子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挑了两捆柴火回来的段戎见状了然:“我让阿斐先烧水,一会儿给你洗个澡。”
周余揽下教导段小羽念书写字的任务后,段戎终于开始抽出一点时间去忙别的,不再二十四小时跟着他转,不过他忙别的也离得不远,就在周余小院附近,有什么事大声一喊就能听到。
闻言周余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仍是一脸平静地点了下头。
一旁的段斐自然也听到了他大哥的话,感觉被秀了一脸,不禁翻了个白眼。他可以想象等鱼兄真成了自己大嫂以后,这两人该有多黏糊。
作为光棍少年,他真是……
不对,光棍也挺好,他才不要那么早就娶妻生子呢。
周余不清楚段斐的想法,他内心正在一个劲地给自己做心里暗示,都是大男人,帮洗澡就洗澡,看光光也没什么,早点习惯也好。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件令人尴尬却又无法避的亲密接触。他本就是个情绪内敛又十分敏感的人,面对的段戎是自己有好感度的人,哪怕伪装的再若无其事心里也难会觉得紧张不安。
虽然段戎说过他受伤第一天给他擦洗身体上药时已经全都看光光了,但那会儿周余全部的力都用来忍受疼痛去了,根本没有心神来注意他的动作。
眼下情况却不一样,他实打实的不好意思,自我暗示了好久才勉强让自己放松下来。
热水倒进浴桶,淡薄的雾气徐徐冒出,又很快消散。
“……我自己来。”谢绝掉段戎想帮自己脱衣裳的举动,周余靠着男人垂下眼睛,伸手解开外衫,接着是裤子、衫、四角短裤,一件件剥落,露出少年人单薄匀称的修长躯体。
圆润的肩膀,纤细柔韧的腰身,细长光滑的双腿,皮肤细腻白皙,触感温润柔滑。
皮肤与皮肤的接触传递的温度,仿佛一路烧遍他全身,在他心里也燃起了一把火。段戎喉间一滚,心里顿生一股烧灼的渴意,伴随着少有冲动让他忽然很想对少年做点什么。但是,眼下明显时机不对。他移开视线,望着少年的头顶,竭力平复这不合时宜的欲-望。
背对着他的周余把自己脱-光以后,脸上也冒出了一阵热意,他抿了抿嘴唇,轻声提醒:“可以了。”
“嗯。”段戎抱起少年,把人放进浴桶,让他坐在桶中间的横闩上,受伤的脚搭在桶边,不落入水中。
周余手里拿着一块帕子,下意识地让它飘在腿间的水面上,刚好挡住了他两腿之间位置。
段戎见他自己应付得来,便转身到外面等他:“洗好了叫我。”
周余:“好。”
眼下的天气还不到需要每天沐浴洗澡的程度,所以这是周余受伤以来第一次泡澡,之前几天他都只是擦洗一下身体就好了。
他洗头发洗澡用的都是系统美容店出品的一款药皂,散发着很淡的绿茶味,泡沫少易冲洗,洗完皮肤不紧绷发质清爽,他很喜欢,用了几年也已经习惯了这款味道。
把自己揉搓了一遍,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会儿,准备起身时,周余想了想,没有马上叫段戎进来,而是自己两手撑住浴桶边缘,用一只脚艰难的从里面跨了出来,靠在桶边擦干身体,并且穿好了衣服。
“段哥,我洗好了。”
段戎听到声音走进来,见他已经穿戴整齐脸上也没有惊讶,似乎已经猜到了会这样。
“伤处不曾沾水吧?”
“不曾。”
“如此便好。”
就着少年的洗澡水洗了洗手,段戎帮他把头发烘干,抱着他走回房间,重新上药。
一回生二回熟,周余已经习惯像个孩子一样被男人抱着搬来搬去,即使当着段斐兄妹的面也能面色自如地应对。
“这些药都是你自己配的吗?”周余对此好奇已久,终于忍不住问了。
段戎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小时候练武难受伤,次数多了就记住了一些浅略的药理常识。”
周余皱眉:“你小时候经常受伤?”
听出他语气里的关心,段戎笑着看了他一眼:“那是刚学武的那两年,后来是阿斐,他小时候比较皮,经常挨揍。”
周余好奇:“谁揍他?”
段戎一本正经地道:“我。”
周余嘴角一抽。
段戎继续说:“揍完再给他上药。”
“……”可以的,这必须是亲哥。
周余在心里同情了段二少一波,有此兄长,难为他没有长成一副叛逆的性子。
两人闲聊间,段戎已经帮周余脚腕上好了药,换到额头,这块擦伤愈合较快,结痂隐隐有脱落的迹象。
段戎指尖沾了一点药膏,一手捧住少年的脸,凑近他轻轻涂抹。
凉意在皮肤上散开,近在咫尺的距离,段戎的脸靠的极近,双眼里倒映出的人影与周余遥遥相望。他放在膝头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跟着垂下了眼睛。
院子里段斐和他家的小姑娘正在小声说话,金毛趴在门口边,尾巴对着房门的方向一甩一甩。
这会儿屋子里却安静的呼吸可闻。
“阿余。”上完药,退回到之前的姿势,段戎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
应声之后,周余目光微抬,对上男人泛着暖意的深邃瞳眸。
“等你伤好了,我们结契吧。”
周余倏然愣住:“……结契?”
“没错,结契。”
结契,是男子与男子缔结婚约的意思,在这个时代很常见,无论是在富家子弟还是贫民百姓里都存在的现象。
或者说,男风盛行。
段戎说:“我会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一辈子对你好,保护你,宠着你,爱惜你,无论去到哪里都不会丢下你,用我余生给你一个无惧风雨也无惧乱世的家。”
男人半蹲在床下,屈起的右腿膝头上还稳稳地放着周余上完了药的左脚,而他仰头望着坐在床边的少年,目光浓烈醇深,言辞恳切悠长,徐徐给出了绵延一生的誓言。
周余目不转睛地和他对望,将落入耳中的这番话逐字逐句地细嚼慢咽,反复回味了数遍。
会把我放在你心上。
会一辈子对我好。
会保护我,宠我,爱我。
会与我风雨同舟,此生共济。
会给我一个无人可撼动的家。
其实无论哪一条,都足以打动少年的心。
终于,周余探身而下,在段戎唇边印上自己的双唇。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像是盖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