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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琢磨能不能得到顾蘅吧!”
元幼祺被噎得张了张嘴,恍然觉得母妃说得极有道理啊!
她得在唯有这场纷争中保住性命,甚至登上那个至尊的位置,她才能够拥有顾蘅啊!
若她的母妃知晓她竟理解得偏差到这个地步,怕是要气结的。
午膳罢,元幼祺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韦贤妃凝着她的背影,直到早已经看不到了,还遥遥地盯着出神。
“潘福。”她唤道。
“娘娘!”潘福欠身应着。
“让小厨房预备陛下最喜欢的松子糕和烩羊肉。还有,将父亲前些日子奉上的金丝瑶枕拿出来。”韦贤妃的声音平静从容得可怕。
凤仪宫总管闻言,脊背不由得挺直了,“娘娘的意思是?”
只听韦贤妃淡淡道:“你亲自去见游总管,无论用什么法子,务必让陛下今夜宿在凤仪宫。”
潘福领命去了。
韦贤妃依旧孤孑地立在殿门前。
她仰起头,看着天上浮动着的流云,心中默念着:二哥哥,你在天上,等着那个结果,等得太久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弹
☆、第二十二章
将近晌午的时候,顾书言才回到了府中。
他匆匆地换下了官服,连奴仆奉上来的热面巾都顾不得擦上一把,便马不停蹄地直奔后宅中顾蘅的闺房。
“你们姑娘可起来了?”他急急地问着顾蘅的侍女。
那侍女是个极妥当的,进退皆有分寸,忙行礼回道:“已经起来了,姑娘正在花厅等着您呢。”
顾书言于是转身疾奔花厅。
顾蘅依旧是穿着寻常的居家衣裙,闲适自在般一手擎着半盏茶,一手捏着一卷书,倚坐在桌前。
顾书言远远望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幅剪影。
每每见到独处的顾蘅,顾书言都有一种清风拂面若谪仙之感。他常常想,这样的人,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像是幽幽渺渺、恬淡致远的风景,她便是道景本身,令人一见之下,便禁不住生出抛开俗世的向往。
然而,又有谁想得到,便是在这样一副柔柔淡淡的皮相之下,隐藏着足以颠覆乾坤、足以改变无数人生死命运的心机。
某个时刻,尤其是午夜梦回的时候,顾书言会突然间害怕起顾蘅来。他会生出一种幻觉,在那幻觉之中,长姐还好端端地活在人世间,好端端地嫁了人,生了子,顾家一切都好,现在的所有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事实便是事实,不以他的渴盼而有分毫的变化。
顾蘅已经看到了他,于是放下书册与茶盏,依旧坐在椅上,只侧身向他点了点头。
顾书言早就习惯了顾蘅如此。来的路上,他已经屏退了仆从、侍女,此刻,花厅内,只有他与顾蘅两个人,不会有谁讶异于他们父女二人奇怪的相处方式。
顾书言自顾自坐在了顾蘅对面的椅上,瞥了一眼桌上半展的书卷《南华经》。
呵!果然是她的本色。
顾蘅斟了一盏茶,放在他的面前。
“多谢!”顾书言也不见外,仰脖喝尽了温热的茶汤,心底里散发至体外的燥热感才消了几分。
“这么急着回府?”顾蘅淡问道。
既然急着回来,必定是有急事了?
顾书言舒出一口浊气,道:“果不出你所料,陛下有了大动作!”
他于是将今日早朝上魏帝颁下的几道出人意料的旨意向顾蘅一一说了。
顾蘅听罢,沉吟道:“他对元二,还是有感情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魏帝元慎了。
“太子毕竟是做了二十余年的太子,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顾书言道。
“无妨。我本也没打算一蹴而就,昏君刚愎多疑,只要埋下这颗种子,将来的一切便尽可作为了。”顾蘅从容道。
她说罢,又向顾书言道:“朝中群臣都如何反应?”
顾书言冷笑道:“他们如何反应?自然是大感意外啊!特别是丁相!这老狐狸一张面皮眼见便要绷不住了。”
“昏君这一通旨意下来,无人出班反驳吗?”顾蘅问道。
“反驳?哈!你当群臣不想反驳吗?”顾书言嗤道,“你猜陛下说了什么?”
“什么?”
“‘朕意已决!哪一个不想遵从的,便挂印归乡养老去吧!’这是原话。那份决然,比那日决意纳你入宫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顾书言道。
“真是决断得很!”顾蘅讥讽道。
顾书言细细打量她的脸色,依旧泛着不健康的白色,但已经不似昨夜那般惨白得可怕了,遂关切道:“你的身体,如何了?”
总是男女有别,他只能问到这种地步,没法详查细问。
“无妨。”顾蘅答得简略。
对于自己的状况,她从来是不在意的。
顾书言觉出了那份疏离之感,似乎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最终能够成就她心中的那个目标,便是承受无尽的病痛,甚至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她都是不在乎的。
曾经意识到这件事,一度让顾书言久久无法挣脱出那种窒闷之感。
“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他担忧地看着顾蘅。
顾蘅寡淡地扫他一眼,道:“我自会调制滋养肌肤的面脂,不会一直这样苍白难看的。”
顾书言滞住。他所指不是顾蘅难看好吗?他是真的在关心她的身体,发自内心地关心。
顾蘅永远比他理智,又问道:“元四何日出征?”
“已经定下是五日之后。陛下的意思,很急,等不得。”顾书言答道。
“五日后……”顾蘅幽幽道,“齐……齐大人,也是同时随军出征吧?”
顾书言恍然明了她这一问所指,默默叹息,如实道:“正是。监军使随主帅出征,这亦是惯例。”
“嗯。”顾蘅于是良久无言。
顾书言忖度着她的心绪,探道:“齐家那里,需不需要我……”
“不必!”顾蘅决绝地打断他,“不必与齐家人有任何不必要的交集,更不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顾书言知道她心中所想,遂打消了方才的念头。
“以元七的性子,还有他与吴王的情谊,齐家不会有事的。”顾蘅如此说着,像是在对顾书言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吴王……
顾书言品咂着这个称呼。这便是刚刚晋封的那一位啊,亦是昨日被算计了的那一位。
除了齐家,顾蘅难道不应该更关心这位吗?
“韦舟扬快要回京了。”顾书言道。
“如此甚好,”顾蘅道,“齐家人不可惊动,但韦家的人,却不能不惊动。”
顾书言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便知道她又在计划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