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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道:“是。”
元幼祺是她心爱之人,更是她的少主人,这事,没必要向她隐瞒。
“那么,若本王想看一看这些记录呢?”元幼祺试探道。
风柔擦拭她发丝的动作滞住,不明道:“殿下想看什么?”
元幼祺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徐徐吐出了两个字:“全部。”
顾书言在校场随同诸皇子、百官送走了出征的秦王,又象征性地回衙料理了几桩公事,便寻了个由头回府了。
此刻,他正在向顾蘅详细介绍着秦王出征时候的详情
“……太子同丁相走后,琅琊郡王殿下便寻个由头,单独走了。”顾书言说罢,有些口干,端起一旁的茶盏,饮了一大口。
“元二定是向丁奉讨主意去了,”顾蘅轻蔑一笑,“元三嘛,呵!丁同辉又岂是个安分的?”
“还有一件大事,”顾书言放下茶盏,道,“燕来宫那名宦者,已经被太子的人寻到了。”
顾蘅笑得愈发冰冷:“如此,可就有趣了……”
顾书言嘴角微抽,心道哪里有趣了?
顾蘅瞥向他,道:“你不必担心那名宦者会丢了性命。元二是个仁柔的,他不会杀了他的。”
顾书言被戳中了心事,尴尬地轻咳一声,“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话可是你说的。他看向顾蘅。
“不错,不拘小节……总会有人在这场巨变中丢了性命,”顾蘅看向他的目光隐有两分柔和,“可是,你的心还是会软,会不忍心。”
顾书言叹道:“你说的对,大奸大恶、祸国殃民之人,我恨不得将他们立时绳之以法;但这样无辜的小人物,我总是看不得他们被牵连进来。”
顾蘅颔首:“你是仁者。仁者治国,寻常百姓才能过得好。”
顾书言见她很有几分落寞,忆起自己方才介绍齐鸿烈随军出征的详情,忍不住劝道:“齐大人是久经战阵之人,又是公认的‘福将’,你放心,他此去必定平安。而且,他只是监军使,用不着冲锋陷阵。”
顾蘅目光幽深,道:“道理我懂。总归是亲情,割舍不断。”
她说着,轻笑一声,似是自嘲般:“我的修行到底不够,若是师父她老人家在……”
她的脸色遽变,肌肉狠狠地抽搐两下,右手掌下意识地按向左胸口,下一瞬便是猛然抬起,捂在了口唇上。
顾书言也被她突然的状况惊住了。
“怎么了这是?”他手足无措地想要去拂向顾蘅的手掌。
却被顾蘅倏的躲开。
“无妨……只是身体突然不大舒服,少陪!”顾蘅好不容易顺上一口气,一股脑说罢,转身急奔自己的闺房。
顾书言伸出去的手犹尴尬地扎在那里。他盯着顾蘅单薄的背影,唯有一声叹息
怎么可能是“无妨”?
能让她失态若此的,该是怎样的难受与痛楚啊!
可是,他不能无所顾忌地追上去。他很清楚,那是顾蘅的自尊决不允许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虐的,怎么可能只虐小元一个人?虐她的心+虐她的身,才算虐得完整啊~
☆、第三十九章
闺房内。
滴答
滴答
水珠儿顺着顾蘅的面颊,滑下她的嘴角,在下颌处滴落在她身前的净手盆内。透明的颜色,不同于之前抑不住翻涌上来,又滴落在手盆内的鲜红。
顾蘅怔怔地低下头,看着手盆。那里面的水已经不复之前的清澈,隐隐泛着浑浊的颜色。那是因为其中掺杂了来自她身体内的鲜血。
她恍惚失神,抬起之前覆在口鼻上的那只手,凑在鼻端。
锈铁的气味,那是血的气味。
她知道自己流了很多血,多得她搓洗了三遍,都无法彻底驱散那股骇人的气息。
顾蘅不怕死。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是渴盼着死的。
但,她不肯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那个天大的仇,她还没报。她没面目下世去见那个人。
因为清楚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因为清楚自己还有什么事要做,顾蘅很努力地让自己在活着的日子里,能够像一个康健的正常人一般。
她的医术很深,顾府也不缺金贵的药材。对于她的所有要求,顾书言从不吝于给予。
饶是如此,她的身体状况还是每况愈下。
这样不堪的身体,让她如何去完成那件大事?
顾蘅焦躁地抬起头,看着镜中苍白而略显陌生的脸。
缺失了血色,缺失了健康,再美好的姿容,又能如何?
连日常的作息都无法囫囵完成,何谈耗心神成就大事?
顾蘅的心内火炽般熬煎。
她不信,当初自己苦苦哀求来的师父的承诺,师父会爽约。
师父……
顾蘅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在这间空旷的、只她一人的闺房内,她霍地拉开了自己左侧的领口。
那半幅罗裙被她扯在一边,她又扒开了自己的中衣与内衫。
一侧的锁骨裸.露,胸前大片的肌肤显于镜中。
纵是她吐了不知多少次的血,纵是她体弱不堪,那片肌肤依旧莹白若脂玉。
顾蘅没心思去欣赏自己在镜中香肩半露的光景,她的所有注意力皆投注在左胸口,坟.起的淑.乳之上的寸许大小的芙蕖之上。
那是一朵怒放得恰到好处的芙蕖,慵懒美人般斜躺于她的心脏之外的肌肤上。荷瓣层层叠叠,烘衬出当中的蕊心。
任谁看到这朵芙蕖,都会以为这是某种纹身。
大魏女子,不是没有纹身的。但纹在胸口这等女子的私.密之处,实是不可思议。
顾蘅却清楚得很,这小小的物事,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自她出生,成为顾蘅的时候起,她便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了。
犹记得刚降生的时候,包括顾夫人在内的,所有见识到这枚芙蕖的人,无不将襁褓中的顾蘅视为“大有来历”,甚至传言她是“天女下凡”。
这个传言,越穿越神。
那时候的顾蘅,已经带着前世的记忆。她实不愿让自己的降生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其他人的特别关注。
然而,那时候的她,苦于不能开口说话,又不能写字,只能忍耐着。直到这具小小的身体,终于有了说话的能力的时候,顾蘅逮着了一次与顾书言独处的机会,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可以想见,初听到她所言之事的顾书言受到了怎样的惊吓。
在这件事上,顾蘅无比庆幸自己是借用了顾书言女儿的身体。因为顾书言当年对她的那些没有结果的情意,她能够让顾书言相信自己,并按照自己预定的方向走下去。
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