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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又是太子,做事也该学着懂些分寸。这一次,朕便不追究了。但下不为例!再有逾越,二罪并罚!”
“臣妾替宝祥谢陛下隆恩!”韦贤妃殷殷拜道。
魏帝摆了摆手,道:“此事不必再提。宝祥还年轻,莫挫了他少年人的锐气。”
他说着,话锋突的一转,“你的表现,倒是很让朕意外啊!”
他的语气越发地古怪起来。
韦贤妃更紧张起来,绷直着脊背,脑中快速地思索着。
只听魏帝续道:“朕过去只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贤雅聪慧的,不曾想到,对于后宫之事,竟也能把控得这般严谨。呵!着实没想到!”
被一个掌控欲极强,又刚愎自用的人夸赞深谙“把控”之道,韦贤妃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在夸自己。
韦贤妃心悸,忙道:“陛下圣明!臣妾一弱质女流,哪里懂得什么‘把控’‘严谨’?身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陛下是臣妾的夫,便是臣妾的天。唯有陛下这片天安然喜乐,臣妾居于天之下,才能也安然喜乐啊!”
魏帝挑眉,对于她的这番“女子从夫”的话语很觉受用。
韦贤妃又道:“臣妾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夫君好,自己的孩儿好,至于六宫中事,容臣妾打个比方。这就好比大族之中的各媵妾的院落。臣妾既为陛下所信任,掌管凤印,便相当于大族中的主母,必得为陛下处理好各个院落的事。臣妾于读书明理上或有心得,但于世事料理上,却称不上聪明。但只要用上十分的心思,哪怕是殚竭虑、鞠躬尽瘁,臣妾不信料理不好后宫中事。”
她说着,再盈盈拜道:“前朝中事,臣妾不懂。但后宫之中,臣妾祈盼我主亲近贤德,远离奸佞小人,此是臣妾与众位姐妹之大幸!”
魏帝听她一番言论,心内那丝丝微微的疑虑渐渐被压了下去。
他方才听韦贤妃提及霍美人与元承柏勾结的事的时候,确实动了疑心。他极其不喜欢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掌控他的任何事,包括朝堂之事,包括他的儿子、他的妃嫔。
他昨夜还宿在霍美人那里,还对霍美人谈笑着今日的御花园之行。韦贤妃竟然能够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掌控了霍美人与元承柏的隐秘事,这让魏帝心里很不踏实。他一度想得很多,甚至对韦贤妃动了杀心
他不允许一个他无法掌握,却可能掌握他的人存在。
可是,看到韦贤妃面上的诚恳恭畏,听她所言又这般发自内心,魏帝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何况,还有太子那一层。他是真的很喜欢元幼祺,他更不想因为韦贤妃而伤了他与元幼祺的父子情分。
就是抛开钟爱太子这一层,他还有哪个儿子值得看重、培养?
魏帝如此想着,对于韦贤妃的猜忌便都放开了。
“地上凉,你且起来说话吧!”魏帝和声道,真像个体贴妻子的好夫君似的。
韦贤妃一颗心提溜到了嗓子眼儿,直至此刻才徐徐放归原处。她知道,昏君这是暂时不疑她了。
若非宝祥那个不省心的,她何至于这样措手不及?韦贤妃心中又气又叹。
她面上不动声色,道了声“谢陛下”,便站起身来,恭敬立在魏帝身前。
魏帝道:“朕听宝祥说,他媳妇儿不大舒服?”
“柔儿不大舒服?”韦贤妃佯装不明真相。
魏帝见她不似作伪,心内反倒安稳,暗道贤妃果然也不是面面俱到的。
这样的贤妃不让他觉得戒备,反而觉得放心,语气中都多带了两分真挚
“嘿!宝祥这个傻小子!说是媳妇儿晨间呕得厉害,很是担心。你说好笑不好笑?”
韦贤妃初时装作讶异,继而作恍然大悟状,接着便惊喜异常:“陛下的意思是说……”
她目光炯炯地瞧着魏帝。
魏帝也觉得心内温暖,哈哈笑道:“年轻就是年轻!朕说‘你大概是要当爹了’,他还傻着呢!怕不是被冲昏了脑子?”
韦贤妃暗自庆幸,默念一声“苍天保佑”。
她特特地嘱咐风柔如何伪装,又忖度着元幼祺面对魏帝相邀去观止亭的时候会如何反应,就是要让元幼祺有充分的理由避开自己算计顾蘅的事。却唯独算漏了元幼祺对顾蘅在意到了十分,算漏了元幼祺阴差阳错地遇见那名卖主投靠自己的锦绣阁的侍女,最终竟会带了兵闯了御花园,坏了自己谋划好的将元承柏与顾蘅一网打尽的计划。
倒也是因着元幼祺无意中向昏君透漏了风柔可能有孕的事,如今恰好可为己用。试想,太子侧妃有孕,太子有了继承人,昏君可能要抱孙子了,就算是自己,或者元幼祺有天大的错,看在那个尚未降世的“孙子”的情分上,昏君焉能不宽恕一二?
韦贤妃在心底里禁不住为自己谋一步、看两步的能耐喝。
她忙欢喜着向魏帝庆贺道:“如此,臣妾先要恭贺陛下了!”
魏帝心中畅快非常,哈哈笑道:“朕也要贺喜爱妃啊!”
前太子元承胤只有两个女儿,元承柏和元承平倒是有儿子,可魏帝从不认可那两个孙子。他此刻已经开始憧憬着风柔腹中怀的是男孩儿了,想着念着若是太子侧妃此胎为男孩儿,那么他的江山不就后继有人了吗!
这般欢喜想着,连之前的许多不快都被冲散了大半,魏帝只觉得元幼祺怎么都好,怎么这样好。
韦贤妃瞄着他喜形于色的模样,心中冷笑,再次赔笑道:“宝祥确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媳妇儿有这样大的事,不说先回东宫去让太医给瞧脉,离了陛下那里,巴巴儿地先来凤仪宫给臣妾问安……”
她说着,幽幽叹气,似是很为自己有这样孝顺的儿子而犯愁。
魏帝闻言,也是感慨。再一想到元幼祺顾不得自己媳妇儿的肚子,还带着兵入御花园护驾,没让元承柏得逞,心里面便不好受了。
“爱妃啊!你为朕养了个好太子啊!这是朕的福气!是大魏的幸事!”魏帝感慨道。
韦贤妃也鼻腔发酸,道:“陛下能不怪宝祥孩气就好。”
“怎么会!朕欢喜还来不及呢!”
魏帝忽的想到了什么,忙又道:“哎呦!咱们光在这儿说闲话,朕的孙儿还不知安稳不安稳呢!快!爱妃,你快着范朗去瞧瞧!”
敢情之前那些,又是谋逆,又是猜忌的都是闲话!游总管暗暗抽了抽嘴角。他于是继续假装自己是一根儿木头桩子。
韦贤妃笑道:“陛下说得极是!臣妾这可不是糊涂了吗!臣妾这便去!”
她心中则愤愤然的:世间只一个范朗,顾得风柔那头,便顾不得姓顾的小妖那头!可惜了!到底算有遗策。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