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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就去了天上的娘亲而做的。
元幼祺轻轻地别过脸去,不想看,不想听。
她从没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的存在全然是多余的。
“谁?”魏帝力地转着眼睛,看到了立在他榻前只尺余远近的顾蘅。
“蘅儿?”魏帝浑浊的眼中陡然迸出光亮来。他确定方才听到的,必定是自己脑子浑浊所致的幻听。
他的蘅儿来了,来看他来了……
“谁是蘅儿?”顾蘅冷嘲道。
魏帝滞住。哪怕他已经是弥留之人,那双透着疑惑的眼睛,和那微张的嘴,走足以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蘅儿?”顾蘅笑,像是听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直到笑得魏帝眼中的疑惑化作了深深的惊恐,顾蘅戛然停住笑,冷森森道:“你错了!我根本不是顾蘅!”
魏帝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时刻都要一命呜呼的样子。
“我既不是什么顾蘅,也不是你心里痴心妄想的顾敬言……”顾蘅的声音,仿若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最底部,字字都足以剜割下魏帝心口的血肉。
“昏君,你真是蠢得可以!我只小小地施了几个计谋,你就上了当!呵呵!你以为常去云虚观的,就是顾敬言?你以为写得一手颜祖体字的就是顾敬言?你以为性子高傲的就是顾敬言?”
“你……你……”魏帝目眦尽裂,却根本“你”不出什么来。
“昏君,你早就中了我的圈套了!”
“我去云虚观不过是为了诓你,去求姻缘签也是为了诓你。‘慧眼识珠,净心见月’……呵!你当那是天赐的姻缘签?那不过是我早就设计好的!你却当了真!”
“我自荐陈书就是让你误以为我与敬言的性子一般无二,就是要让你看到我的字,让你更加笃定我就是敬言!”
“你是真蠢!竟都信了!因为你的蠢,你失了诸位忠直朝臣的心!也失了天下人的心!”
“我只略施小计,你就把做了二十八年太子的元承胤废掉了!我以身相诱,你就疑了自己的儿子……不错!元承柏是自作孽不可活!可你连元承平也疑了,也算计了……果然是昏聩不堪!”
“朕……杀……杀了你!”魏帝躺在榻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
“来……来人!”他拼尽气力吼着。
“别喊了,没用的,”顾蘅冷淡着,宣判了魏帝的结局,“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再听你差遣了。等着你的,唯有死!”
魏帝闻言,前所未有地恐惧侵袭而来:“你……你是谁……”
“我是谁?”顾蘅嗤笑。
“我先来告诉你,她是谁!”她说着,一把扯过了表情复杂的元幼祺。
元幼祺痛苦地看向她。
魏帝血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元幼祺。
“她,是顾敬言的女儿!女儿!”顾蘅厉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啊从开坑之前就设想的小顾挂掉的场景,就这样一幕一幕地揭开了(期待地搓手手
☆、第九十章
魏帝听到“女儿”两个字,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不……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顾蘅漠然地看着这个行将就死的人。
魏帝双目充血,“嗬嗬”地喘着粗气,那是要将元幼祺穿透的眼神。
“宝……宝祥……你……你说……”
他要听元幼祺亲口说出她不是女子。
元幼祺不忍心再看下去,别开脸去。
魏帝倏地双眼暴瞪。元幼祺心软而躲闪的动作,无疑印证了顾蘅的话。
有一瞬,顾蘅的头垂了下去,似是被抽去了轴线的木偶。但是很快地,她便又撑着意志昂起头来,并且深深地看了元幼祺一眼。
元幼祺的后脑对着顾蘅,没有机会看到她眼中的疼惜与怜爱。
几乎就在眨眼间,顾蘅又变做了那个冷森森的、只要几句话就能夺人性命的地狱修罗,她的嘴角噙着冷嘲。
“大罗金仙下凡,最值得期待的皇子……昏君,你可还记得这些鬼话?”
顾蘅说着,自己先嗤道:“确是鬼话!那就是用来诓你这个早该被拖入地狱、万劫不得超生的恶鬼的!”
魏帝的眼珠暴突,他早已经无力的四肢在榻上挣扎着,试图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扼死、撞死、咬死……任何方法都行,只要能置顾蘅于死地。
“你……齐……齐……”他的七窍中都淌出血来,真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顾蘅犹立在原地,看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一般看着魏帝。
“不错,贫道齐映月,道号元冲。到如今才认出贫道来,昏君,你还真是瞎了眼!”
元幼祺悚然看向顾蘅。
她知道了,顾蘅就是齐映月,就是元冲,就是当年亲手为她接生的那名道姑!
顾蘅却并不回看她,而是继续控诉着
“为了一己私欲,欺占幽禁无辜女子,枉杀无辜百姓,害死勇毅侯,自毁栋梁,以至斡勒人猖狂至今!大魏若是由着你祸害下去,离亡国还远吗!”
“可怜顾敬言,可怜勇毅侯,可怜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你早该死了!”
顾蘅说着,仰起脸,笑得凄凉。
唯有这样,她眼中的泪水才不会滚落下来。
她决不允许自己在昏君的面前,流露出半分软弱的样子。
魏帝在这一重接着一重的打击之下,早已经失去了还手的力气。
他颓然地摔回榻上,胸口急剧地起伏着。他无力去嘶喊,只有喃着絮着:“杀……朕要杀……杀了……杀你们……”
“此刻你能杀谁?”顾蘅讽刺道,“你完了!你的儿子都被你害了,你的臣子都不再忠于你……连你的江山……”
顾蘅的目光落于榻侧案上的致小匣子上:“传位诏书都写好了吧?呵!你的江山,已经传给了一个女子,传给了敬言的女儿。”
魏帝闻言,如遭雷击,他扎着双手向那只致的小匣子够去。
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知道去够那只小匣子,仿佛这样,就可以够回他的江山,够回他刚刚写就的遗命。
他怎么能允许大魏江山落在女子的手里?他怎么能允许他选定的继承人被这个女人操控?
顾蘅不言不动,一如木雕般由着他去够。
一切都已成定局,一切都不可能再被任何人挽回。
魏帝的生命终止在了他够向那只小匣子的过程之中,在他的手距离小匣子尚存半尺的时刻,他的生命戛然而止。
元幼祺看着这个已经失去了气息的人,这个血缘上是她的父亲的人,这个刚愎跋扈了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