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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惊然发现墨池的秀眉蹙紧,睫毛轻颤,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元幼祺顿时有些慌,所有的旖旎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连卿!连襄!”她慌乱地唤着。
连襄垂眸凝神,半晌,方放开了搭在墨池腕上的手指,对上了元幼祺急切的关注。
“陛下放心,墨姑娘的身体无碍。”连襄肯定道。
元幼祺暗舒一口气,还是难觉放心,问道:“可是她方才眉头蹙得那样紧,眼睫也抖得厉害……连卿你也看到了!”
连襄微微一笑,心道陛下这是关心则乱了。
“墨姑娘喝了粥,身体有了恢复的底气,自然就会如常运转起来了,”连襄解释道,“如陛下所说的那般情状,若臣所料不错,墨姑娘是在做梦。”
做梦……
元幼祺凝着墨池的睡颜。
那也是噩梦吧?
被那样对待了,任谁也做不出什么好梦来吧?
元幼祺更觉得心疼了。
连襄料得不错,墨池此刻确实是在做梦。
至于是怎样的梦,怕是只有她自己体味得明白了
梦中的墨池,发现自己行走在一个漆黑的看不到前路的地方。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一味地走着。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不可以再向前了!再向前,性命之忧!
然而,她控制不住自己朝前走去的脚步,仿佛,她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
前方,是何地?墨池问自己。
会不会是死地?她又问自己。
没有答案。
她自己得不出答案,更没有人给予她答案。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很多年,也许只是一瞬,墨池冰冷的、近乎失了感觉的身体,蓦地回暖了。
这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暖融融的感觉,才是活着的感觉,当真极好……
接着,她霍的发现,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甚至偶尔会停滞住。
墨池更觉惊异。
手上一暖,被握进了一只触感柔滑熟悉的手掌中。
墨池一惊,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一个姿容出众,堪称倾国倾城的素衣女子。
那女子长得极美,气度却不俗,不止毫无柔媚之态,更有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坚定与刚强。
墨池的心神俱晃,因为她注意到了,那女子的一双眸子,泛着琥珀色,神秘的、令人禁不住为之神魂颠倒的琥珀色。
这女子是谁?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又为何牵着我的手?
墨池看得呆了,心里面的疑问一重接着一重。
然而,那女子却不说话,定定地看了墨池许久,目光复杂,似有惋惜,更有愧疚。
墨池读不懂那神情。
接着,那女子朝着墨池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举动,竟让墨池胸口大恸,似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以及对美好的渴盼。
她不肯!她拒绝了我!
墨池的脑中,没来由地迸出这样的句子来。
若云若雾,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变成了一片氤氲的毫无实质意义的素色。
墨池的心中激荡着无尽的痛苦,为着那女子的摇头,为着那女子的消失。
她莫名地不甘心就这样见不到了,一股诡异的动力,鼓动着她,发足狂奔起来,只为了追赶到那女子逝去的身影。
墨池跑啊跑,不知疲累,不知时空……
陡然间,眼前的情景巨变,所有的黑暗与氤氲的素色皆消散不见!
“喀拉”
墨池脚下一空,居然是跑得太急太快,踩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块。石块松动之后,急速地滚落……
墨池此时才惊觉,她竟然跑到了一处悬崖绝壁的边缘。刚才的那块被她踩松脱的石块,就是顺着绝壁滚了下去,掉落到了不知多深的深渊之中。
她的性子,再从容坚毅,生死关头,也做不到平静如常。
墨池的心脏,因为所处的情状而狂跳不已,一抹惧意涌上心头。
她的一只脚,还搭在断崖之下,生死只悬一线!
墨池马上意识到:有人救了她!
她再一次循着手臂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瞳子,熟悉得锥心。
【你是谁?】她问那个人。
【为什么你的眼睛看着这么熟悉?同方才那个人……】
然而,救她的人,似乎很不厌烦这个话题,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只目光暖暖地凝着她。
【阿蘅!别去那儿!那儿有去无回!】墨池听到那人说。
“那儿”是死地,死地自是有去无回的。这个墨池马上就明白过来。
可是,“阿蘅”是什么意思?她在唤我的名字吗?我并不认得她啊!
“阿蘅……”熟悉的呢喃声再次响起,在耳边挥之不去。
墨池眉头紧皱,许多疑问积攒到了一处,无从辨明。
突的,手臂上传来麻痛之感。
墨池又一皱眉,眼前光亮大盛,竟是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还活着?
这便是墨池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
活着,当真是好。
她难得地贪恋起人间烟火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就将半梦半醒状态下的她,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一抹华发,就在她的眼前。
而那抹华发的主人,就攥着她的手,趴伏在她的手臂上,沉沉地睡着,同时发出眷恋无限的低喃声声。
“阿蘅……”
作者有话要说:小元被憋得狠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墨池静静地看着面前趴伏的元幼祺。
那抹银白色,那么刺眼,那么锥心,顿涩的痛意,似穿过了悠远的时空,降落在自己的左胸口,却化作了一柄锋利的钢锯,锯抹着自己的心脏。
一下,两下,三下……
噬魂刻骨的痛意,令墨池的身心俱痛,痛彻心扉。
偏偏,那钢锯拼力地折磨自己,却锯不出一星半点的伤口来。
墨池大口地,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她怕惊扰了元幼祺,惊扰了元幼祺的梦乡。
从何时起,她竟然这样在意元幼祺了?
哪怕被酣睡的她压痛压麻了手臂,都不忍心扰醒她。
曾几何时,她那么厌烦她的登徒子做派,那么憎恨她当年害死了自己的家人。就是因为这个人,自己自幼流落江湖,被人当做工具来培养,受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从没体味过亲情与家的温暖。
也是这个人,时时不停歇地向自己示好,劲死心地讨自己喜欢,哪怕以她的身份,对自己做小伏低,还被自己打过,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