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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承宣默默犯愁。
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在外过夜?
若是被御史台的那些大人们知道了,少不得口舌吧?
而且,这种事,无论于皇帝,还是于自己,都是授人以柄的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初时,元承宣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猜测皇帝在里面做什么。
咳!那位姑娘还受着伤了,就是真醒过来了,陛下能做什么?陛下又不是……
元承宣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竭力压下了脑袋里冒出来的“陛下又不是禽.兽”的话头儿,这是大不敬,想都不可以想。何况,陛下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不过,时间久了,那扇门还是紧闭着,元承宣待不住了。
这可比静候偷袭敌人的最佳时机熬人多了,元承宣宁可去做后者。
这么大喇喇地闯进去,似乎也不合适吧?
元承宣不是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但凡有点儿事就沉不住气的那种。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他遂唤来家令,吩咐他去后厨,命厨子好生准备几样陛下喜欢的吃食。
家令得命,去了。
家令很快折回,亲自提了食盒,呈给元承宣。
自己的人,元承宣是绝对信任的。他于是又嘱咐了家令两句,遂亲自提了食盒,走近,敲了敲房门,方推门而入。
墨池想事想得入神,那两声敲门声便没入她的耳,直到“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提着食盒出现的时候,墨池方悚然回神。
她的眼中登时布满了警觉与防备,眼眸微眯,睨着元承宣。
元承宣原是存着豁出去的心思,为了朝堂上下安稳,他豁出去窥视皇帝的隐事了。可他全没想到,推开房门,看到的,是一双凌厉戒备的眸子。
若说之前墨池还昏厥的时候,元承宣见到她,除了觉得“当真美极”之外,并无太多旁的感触;而现在,当墨池全然清醒过来之后,当她不再如往日在丽音阁中那般低眉顺眼地敛锋芒的时候,那双隐隐泛着浅琥珀色的眸子,仿佛画龙点睛一般,活泛了起来。
不止是活泛了,更有一种熟悉的迫人气场。
元承宣剑眉一挑,因着这双眼睛中的气势,而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抵抗。
好熟悉的感觉!
元承宣的脑中划过这样的念头,紧接着自顾自失笑了:一个姿容出众的音姬而已,何以让自己警戒若斯?
他实在觉得自己戒备得有些过了,堂堂亲王之尊,如此小家子气,也是可笑。
于是,他的眉眼软和下来,朝墨池友好地笑了笑。
墨池久在丽音阁中,察言观色的眼力不差。她一道寒光射出之后,也蓦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了。
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观其装束、长相、神情,不是个歹人。
她于是也冲着元承宣微微颔首。
恰在此时,元幼祺悠悠地醒转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努力日更的坐着菌那么棒~
☆、第一百二十四章
墨池与元承宣对视,彼此间的戒备刚刚舒缓,元幼祺似有所感,醒了过来。
“阿蘅……”她迷迷糊糊地喃了一声,漾着几分眷恋,双手则还紧抱着墨池的手臂。
墨池离得近,听得清楚,立时赧红了耳根。
元承宣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也听到了这么一声,他倏的睁圆了眼睛。
皇帝这些年的心结在何处,他是知道的。
元承宣的脑中轰然作响,愕然地看向尚被皇帝贪恋纠缠着的墨池,头顶有惊雷炸裂开了。
他突然明白些了什么
难怪,方才对上这个女子的眼神的时候,那般熟悉……
可是,世间怎会有这么像的人呢?
元幼祺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内心里正经历着怎样的波动。她唤了那一声“阿蘅”之后,便又在墨池白皙的小臂上蹭了蹭。
因为她睡梦中的挨蹭,墨池的衣袖都褶皱了,可怜兮兮地被挤到了臂弯之上。
元幼祺刚刚梦见顾蘅了。她梦见顾蘅一心赴死,不管不顾地朝着一片不可知的黑暗走去。她急慌慌地追着,不顾一切地追着,终于在顾蘅坠落悬崖的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顾蘅的手臂。
劫后余生,元幼祺心有余悸。紧接着,无边无际的残酷现实提醒着半寐的她,顾蘅早已经逝去了。
元幼祺顿觉痛不欲生,在睡梦中都禁不住哀啼起来。
可是,悲痛欲绝的念头刚刚闪过,又一个念头提醒了她,顾蘅又活过来了,墨池不就是顾蘅吗?
元幼祺于是转忧为喜,至悲至喜莫过于此。
然后,她突的听到了“咚咚”的类似敲门的声音,接着身体被牵动了一下。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牵动她身体的那人只动了一下,便克制住了,似乎是怕惊醒了她。
但是,元幼祺还是醒了。
醒了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意识到阿蘅就在她的身边,她正抱着阿蘅的手臂。而刚才,那个在意她、怕吵扰到她的人,也是阿蘅。
元幼祺的心里暖融融、暖呼呼的,她循着那截瓷白的小臂,目光上移,对上了墨池下垂的双眸。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心神皆是一荡。
元幼祺对自己的心思很明确。她爱煞了对方,满腔的爱意抑不住,也不想抑,任由其翻滚、流淌、泛滥……她的双眼晶亮,看向墨池的目光之中有爱,更有贪婪的欲.念。
墨池的心里则没她这么坦然无碍,她很矛盾,也很难过。
这就好似她明明不想再看到元幼祺鬓边的白发,还是忍不住去看一般;她明明不想爱元幼祺,却还是……
“咳!”元承宣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再不出点儿声,这两位真能看到天荒地老去。
天荒地老……元承宣的心一抖:陛下不会真的对这个像极了顾蘅的女子动了真情了吧?
这可算不得一桩好事!
元承宣旧愁未去,又添新愁,真真觉得自己这一颗心,也是操碎了。
墨池先反应过来,她到底是个年轻的姑娘,面皮薄,慌忙轻推开了元幼祺。
然而,她忽略了眼下的状况。
她之前被元幼祺抱着手臂睡得昏天黑地,她又不忍心撤出手臂来,此刻,那只原本只是酸麻的手臂,早已经麻痛得失了知觉,猛然这么一推一扯,钻心得疼。
墨池闷哼一声,推拦元幼祺的动作滞住。
元幼祺大惊失色。
“怎么了?”她惊问道。
墨池羞红了脸,她怎么了?她能怎么说?她难道要说“被你抱着睡觉,胳膊都酸麻了”?
这种话,如何启齿?
元幼祺粗通医理,初时以为墨池身上的伤被牵动了,很快便明了究竟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