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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监暗自摇头,觉得这谭婕妤怕是恩宠快到头了。
谭婕妤娉娉婷婷地来至偏殿,见皇帝盘膝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地瞧着她。
她犹没觉出不妥,脑袋里还在想着“陛下的这件燕服衬得他更俊了”。
“有事?”元幼祺压着火气,淡问道。
“陛下万安!”谭婕妤拜了下去,“臣妾有要事禀告!”
她身后的那名小宫女也哆哆嗦嗦地俯身拜了下去。
元幼祺一眼划过那名宫女,脑中搜索了一瞬,双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淡道:“何事?”
皇帝竟没如往次一般先命她平身,谭绍儿再缺心眼儿,也察觉出了些不对味儿。
不过,她也没怎么多想,一心只以为皇帝刚刚小憩过,偶尔没想到也是有的。
谭绍儿很快便想开了,犹跪着,理直气壮地回道:“臣妾来请陛下旨意,搜查启祥宫!”
元幼祺闻言,眼眸微张,面色已经沉了下去。
只听谭绍儿紧接着说道:“启祥宫周氏纵容属下宫女淫.乱后宫,罪不容恕!”
她肆无忌惮地说着,元幼祺却只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两个字:作死。
皇帝听到自己的话之后,明显脸色极难看起来。这是自然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妻.妾沾上淫.乱两个字?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谭绍儿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慧了。不止自己,武琳琅更聪明。
她心里登时底气更足,也不等皇帝问,就自顾自续道:“启祥宫周氏的贴身侍女慧蓉,与内监唐喜私通对食,周氏明知,却纵容无视,罪不可恕!”
私通对食……
亏她们如何想来!
元幼祺暗自冷笑,面上的冰冷纹丝不动:“可有证据?”
口说自然无凭,皇帝也不会糊涂到那种地步,谭绍儿懂,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于是扬手一指身后:“陛下明鉴!臣妾宫中的碧儿就是证人!是她亲眼所见的!”
跪在她身后的小宫女碧儿闻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身体更瑟缩了下去。
这是早就设好的局,碧儿会回答什么,皆可预料,不过是些俗气的编排桥段,不听也罢。
元幼祺心里泛过一阵不耐烦,恨不得立刻料理了谭绍儿。
她厉声吩咐身旁侍奉的小内监道:“传周氏!传慧蓉!传唐喜!”
小内监听到皇帝一声比一声冰冷严厉的声音,脊背都觉得凉透了,忙应声快步去执行。
谭绍儿眼看着小内监就要离开,大急,慌忙道:“陛下且慢!”
小内监的脚步一滞。
元幼祺面露不快,心道朕还在这儿呢!这宫中的内监,岂能遵从一个妃嫔的指使?这要是唐喜,必定会不管不顾地去传旨。
那名小内监尚不自知,在皇帝的心中,他的前程已经被否定了。
面对皇帝投过来的寒凉的询问眼神,谭绍儿莫名地有些打怵,下意识地不敢看皇帝的眼睛,垂眸盯着地砖道:“陛下明鉴!若此时传了那周氏,还有那两个贱婢来,岂不给了他们销毁证据的机会?”
元幼祺听她称周乐诗的贴身侍女慧蓉,尤其是从小侍奉自己的唐喜为“贱婢”,心中顿生恨意,绷着面孔道:“那依你之见呢?”
谭绍儿立时活跃道:“依臣妾之见,马上封闭启祥宫,禁足周氏!将那两个贱婢缴送内廷司,严刑拷问,不信他们不招认!”
元幼祺突的呵呵冷笑:“你倒是很懂得啊!”
谭绍儿喉间一紧,硬撑着道:“陛下信重,臣妾对管理后宫之事便多了几分留意。臣妾……”
“管理后宫?”元幼祺嗤笑道,“谁许你管理后宫的?”
谭绍儿愕然抬头,像不认识似的盯着元幼祺陌生的表情。
“陛下您前儿不是说……”她张口欲辩。
“朕前儿说什么?说让你管理后宫?”元幼祺反诘道。
谭绍儿脑中轰然作响,恍然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细寻却怎么都寻不分明。
“管理后宫?”元幼祺冷笑,“你有何权力管理后宫?谁许过你凤印?”
谭绍儿惊愕万分,一时分辨不清皇帝究竟是恼自己还是恼周氏而迁怒于自己。她实在是聪慧不足,应变更是不济,面对皇帝的咄咄逼问,只有呆跪在原地发怔的份儿。
元幼祺嫌恶地瞥开目光去,实在觉得这样不堪一击的对手乏味得很。可惜了韦太后和顾蘅曾逼着她读过的那些帝王权谋之书了,好不容易牛刀小试一回,对上的却是这种猪脑子对手。
她发现之前被自己遣去传口谕宣周氏等人的小内监,竟然还在殿门口迟疑,登时火撞顶门,怒道:“愣着做什么!等朕亲自去传吗!”
那小内监听到皇帝这一声吼,险些被吓得尿了裤子,口不择言地说着“是是”,慌不择路地跑走了。
元幼祺干脆疲惫地闭上眼睛,懒得再看。
身边没有得心应手的人,真是做什么事都不顺心思。
那名小内监离开了多久,谭绍儿便在地上跪了多久。
跪得越久,她一颗心悬得越高。因为皇帝自始至终不言语,还黑着个脸,似乎连半句都懒得和她废话了。
谭绍儿几次掂着小心颤巍巍地抬头偷瞧上方的皇帝,每次攒足的胆气,都在看到皇帝那张冷冰冰的面庞的时候,被吓得缩回了肚中。
情形很是不妙。
蠢笨如她,也觉察出苗头不大对劲儿了,隐隐有种某人要大祸临头的极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中的将要倒大霉的人,显然不是刚刚被她诬告了的周美人。
谭绍儿觉得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更糟糕。正当她壮足了胆子,想要对皇帝说些什么的时候,之前被遣去传口谕的小内监折了回来,一副大事不好的架势。
“陛……陛下!周……周……”他语无伦次的,被元幼祺一眼瞪过来,口齿更加不利落了。
倒是随在他身后而来的一名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跪前来,利落道:“奴婢是启祥宫周美人身边侍奉的念夏,回陛下话。美人卧床不起,不能奉陛下口谕前来,请陛下降罪!”
说罢,深深地拜了下去。
元幼祺近日听多了磕磕绊绊呆呆傻傻的宫侍说话,猛然间听到这么一把子条理清晰又清亮干净的嗓音,不觉眼前一亮。
“你说周美人病了?”元幼祺饶有兴致地瞧着念夏。
念夏面对皇帝的问话,依旧沉稳,答道:“回陛下话,美人不是病了。”
“不是病了,何谈卧床不起?”元幼祺疑道。
“美人道,陛下亲至启祥宫,便可知晓。”念夏回道。
元幼祺失笑,哼道:“你们主子好生厉害,倒驱使起朕来了?”
“陛下圣明!”念夏说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