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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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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亲自捧给韦太后:“孩儿身子骨结实着呢!用不了半月就能补回来!这茶温刚好,母后尝尝。”

韦太后依言抿了一口茶,眼中透出欣慰的神色,仍道:“你是为娘养大的,你的身子骨为娘能不知道?只是再好的身体,也挨不住一次接一次地病啊!”

说罢,叹气又道:“哀家这几日病着,想了许多。你都长这么大了,哀家岂不都是快入土的人了?”

元幼祺垂眸看着韦太后拉着自己的手,心口泛酸,忙摇头道:“母后不老!”

韦太后心疼地看着她,又喟叹道:“哀家曾经是不服老的,可现在……唉!人啊,该服老的时候,就得服老!岁月不饶人,管你是富贵还是贫贱呢,寿禄到了,都是一样的!”

元幼祺听她言语间很透出了些心灰意冷的意思,更觉得胸中绞痛难挨,红着眼眶摇头道:“母后病着,情志消沉,才易说这样灰心话……孩儿是天子,以天下奉养母后,母后放宽了心,敞开了活,必定能长命百岁……不!百岁都不止!”

“那哀家不就成个老妖怪了!”韦太后被她逗笑。

元幼祺也不禁笑了。

韦太后犹拉着她的手道:“哀家这段日子总是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光景。那时候心气儿高着呢!总以为将来能成就一番常人不及的作为……可是世事难料啊!后来,身不由己有之,变故频仍更有之,几十年下来,回想起来,母后唯一成就的作为,便也只有你了!”

元幼祺听得动容,鼻腔泛上了酸意。

她知道,经过了这段时日,经过了这场病,母后怕是真的想通了很多事。

母后迟早会想通,但她没料到,来得这样快。

只听韦太后又道:“我这大半生,父母兄弟儿女的亲缘情分便薄,幸好因缘际会,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唉!”

她长叹一口气,凝着元幼祺,幽幽道:“宝祥,你还那么小的时候,就被为娘逼着习文练武,逼着学这学那不得玩耍,你可怪为娘?”

元幼祺摇了摇头。

韦太后早知她会这般反应,闭了眼,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哀家有时想,就是哀家亲生的孩儿,怕也不及你这般孝顺……”

元幼祺轻抽了抽鼻子,维持着平静的音调,宽声道:“母后病着,不宜多劳神,还要善自保养才好。”

韦太后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丁奉被押回京了吧?”

元幼祺一愣,微圆了眼睛。

韦太后了然淡笑:“前朝的事,哀家虽不十分清楚,但你是哀家养大的,哀家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元幼祺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韦太后倒是一派坦然:“丁奉罪大恶极,昔年勇毅侯与……你娘亲的事,他是帮凶。”

她又愧然地看着元幼祺:“哀家知道,那些事你已经知道了,是她告诉你的吧?”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墨池。

元幼祺抿唇,缓缓地点了点头。

韦太后神情萧索:“她待你也算无私了……与她相比,哀家是个有私心的。哀家总怕……”

她纠结又痛苦地絮絮又道:“……哀家总怕你想着你娘亲多过想着哀家,很多当年事都隐下了没有全然告诉你……唉!哀家何止对你有愧?对二哥哥的在天之灵也……”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韦太后哀痛的一番话,听得元幼祺心如刀绞。

她站起身来,直直跪在韦太后床榻前的踏板上,凄然道:“母后的话,让孩儿惶恐!孩儿自幼由母后悉心抚养,才得机会长大成人,抚养之恩天高地厚,孩儿又怎敢心存怨意?”

韦太后更觉心酸,忙唤徐嬷嬷:“阿徐,快、快扶皇帝起来!还病着,怎么能跪在那地方!”

说着,身体亦够向元幼祺。

元幼祺怕再牵动韦太后的病体,遂在徐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又被韦太后拉到了身边坐下。

“往事已不可追,母后别再想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元幼祺劝慰道。

韦太后静静地看着她,徐徐道:“是啊!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宝祥还有几十年的岁月呢,难道就要任由这般蹉跎下去?

已不知第几次长叹出声,韦太后怔了半晌,方道:“卫国公病了。”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元幼祺滞了滞,这恰是她要与韦太后商量的事。

“皇帝已经知道了。”韦太后又肯定道。

“是,”元幼祺点点头,又添上了一句,“卫国公府没有奏报。”

韦太后脸色白了白,倦道:“哀家不瞒你,卫国公病得……病得不轻。”

皇帝早已亲政,有其消息渠道,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还要鸾廷司做什么的?

韦太后对此并没有异议。相反,她将所知告诉了元幼祺,已经表达了母女修好的诚意。

元幼祺亦不愿辜负这份诚意,直言道:“孩儿昨日得到消息,便等着卫国公府的奏报。直到今日早朝,几番示意卫国公世子,他似乎都没有反应。”

卫国公世子便是韦舟扬。

韦太后听了,心又沉下去几分:“这件事,卫国公府做得不妥,极不妥!”

元幼祺没做声,母女二人之间的气氛,陡然静寂得尴尬起来。

侍立在一旁的徐嬷嬷则不由得跟着着急,替太后着急

卫国公韦家,在大魏朝堂上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卫国公韦勋当年为先帝顾命托孤四位重臣之一,卫国公的女儿是皇帝之母、是太后,卫国公的孙女又是皇帝的妃子;韦家是武将世家,几代人执掌兵权,昔年更是皇帝继位的保障。

就是这样的家族,而今却有了些不一般的苗头,似乎很多东西在这短短的几年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说起来,韦家虽然势焰大,但归根结底所依仗者无非韦勋一人。一旦韦勋不在了,韦家的地位怕是就要有所动摇。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将韦勋病重这件事刻意隐瞒下来,不令皇帝知道,甚至只单单禀报给了太后,这存的又是什么心思?这不是摆明了让太后与皇帝母子生分吗?

太后姓韦,身体里流着韦家的血,无论她对韦家的情分如何,一旦与皇帝生分了,那便只能仰仗韦家,与皇帝制衡。

这样的心思啊!真是……

徐嬷嬷暗暗摇头,虽说她也是出身于韦家,是太后昔年的陪嫁,但韦家如此作为,实在是让她也忍不住在心里下了一个注脚:其心可诛。

韦家与皇帝打擂台,难为的,还不是被夹在中间的太后?

尴尬的气氛,终是被元幼祺打破。

“母后在意孩儿的心意,孩儿懂得。”她看着韦太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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