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同事不同命
青牛村，青砖红瓦的李家大院正房堂屋内，收获颇丰的李家人今天非常开心，从桌上相对丰盛的菜肴就能看得出来，青椒炒野猪肉、土豆炖排骨、白菜豆腐、麻辣兔丁、大骨汤，虽然依旧是四菜一汤，但此四菜非彼四菜、此汤也非彼汤，再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好嘴的李野吃得满嘴漏油。
满足地吃过晚饭洗漱后，李野及老爹老娘和李永好回到三房的屋子，农村条件差，娱乐方式更是几乎没有，早早地便要上床休息，李野却是又想起关于拜师的事情，是应该跟老爹老娘说一下。
于是，他走进了隔间老爹老娘的卧室，屋内的小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此时老娘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缝着一件稍微有些破损的衣服，李野认得，这是老爹上山打猎经常穿的，因为上次猎野猪时破了一条缝。
“娘，爹呢？”李野见屋内没有老爹李德sheng的影子，开口问，
“倒洗脚水去了。”张氏头也没抬，依旧就着屋内昏暗的灯光穿针引线缝补着。
“额，孩儿有事情要给你们说。”李野又靠近了几步，来到张氏身边，郑重道，
“二狗啊，什么事啊？”这时倒洗脚水的老爹回来了，听到李野的话，也靠了过来，轻声问，
“爹，”李野见李德sheng回来唤了一句，又道，“今天在镇上，我们，额，也就是我和小菜菜遇到一个老道士，他说他是青云观的虚风子，想要收我们为徒。”
李野简明扼要地说，至于时间地点，特别是地点，被他给忽略了，拜师是大事，自然不用在意翠云楼这些细枝末节了。
“道士？”原本还在低头缝补的张氏猛然抬起头来，似乎要确认一下李野所说的话，见李野点头，立马站了起来，坚决道，“不行，我儿子怎么能去当道士呢。”
“虚风子？”和老娘的关注点不一样，老爹问的却是老道士的身份，见李野又点了点头，便对张氏说，“是青牛观的老神仙，我见过几次，倒是一位高人。”
李德sheng由于经常上山打猎，知道山腰有这么一间道观，虽然道教现在不似嘉靖年间那么流行，但历朝历代道教都作为国教，而且道士都属于有钱的主儿，既不纳粮也不徭役，虽然李野这些天在读书上表现出了不错的天赋，但科举一途终归太过遥远，二哥考了这么多年也还只是一个秀才，做一个闲散道士倒不失为一条出路。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李德sheng，二狗可是你儿子，不说帮你老李家传承香火，但也是要读书考科举的。”张氏见李德sheng神色有些意动，脸上随即变了颜色，立马提高了几分声调，“而且我儿子将来是要考状元的，不可能去寺庙当和尚。”
“是道士，不是和尚，而且道士又不禁婚娶的。”见张氏生气，李野不自觉辩解了一句，不过好像又感觉有点不对，自己都被张氏给带歪了，随即补充到，“是收我们为徒弟，不用当道士的。”
“那更不行，他一个道士收你为徒，还不让你当道士，那他想干嘛！”张氏似乎更加生气了，
看着不可理喻的老娘，一副泼辣的样子，似天下之人都必须听她的一般，李野倒没有丝毫不满，心中反而涌起丝丝温暖。
前世的他父母早亡，由爷爷养育长大，但在他上初二的时候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去世了，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他，与人相处时也有意无意地披上一层冰冷的外衣，包裹自己孤苦的内心，即便穿越之后依旧如此。
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近一个月朝夕相处，无论是外表木讷、内心却是坚毅不拔、常日与山林野兽为伍的猎户老爹，还是泼辣不失心细、事无巨细地将他们这个小家打理得仅仅有条的老娘，都对李野这个小儿子爱护有佳，特别是张氏，即便家里条件不好，但总尽可能给自己最好的，相较而言，作为大哥的李永好更像是充话费送的，但他却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
略微有些失神的李野很快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不知何时竟多了这种多愁善感的毛病了，又想着以后长大了好好报答他们便是了，给他们买最好的房，开最好的车，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饭，当然，他也隐隐明白，自己内心已经慢慢接纳他们了。
“好的，娘，孩儿听您的，不去了，不去了。”李野用手环了环张氏不算粗也不算细的腰，然后笑嘻嘻地说，“娘你就别生气了，可别气坏了身子，孩儿只是这么一说，也没打算去当道士，孩儿这就回房睡觉去了，明早早点起来读书练字，以后一定给娘考个状元回来。”
李野说完后就离开了，出来带上门后似乎还听到老爹老娘“道士终归好说不好听”之类的话，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也不放在心上，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那老道看起来还有几把刷子，如果连自己老爹老娘都搞不定，那这师父要来何用？
与之同时，青牛村临近的赵家庄赵大财主家里，吃过饭的小胖子也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李野交代过什么事情一样，不过却又记不起来，本来想着累了该睡觉了，天大的事情等睡好了再说，不过照顾他的老妈子在帮他脱衣服洗浴时李野给他的银票从怀里掉了出来，看到银票小胖子立刻便想了起来，澡也不洗了，一股烟跑出去找他老爹。
“爹，孩儿有大事给你说。”赵大财主的书房内响起了小胖子的声音，赵大财主经营了一些生意，今天才回来，吃过饭后就在书房查看账本，本想看一会就去找他可人的小妾滚床单，不过没料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这时跑来找他。
“什么事？”赵大财主看着风风火火跑进来的小胖子，衣衫不整，身后还跟着照顾他起居的老妈子，家风一向不严的他也没有批评小胖子，而是让他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爹，这是四十两银子，是我和二狗子开办泡泡液作坊的成本。”小胖子扬了扬手中的银票，然后把李野和他一起制作泡泡液以及今天到镇上卖了三两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胖子口才不佳，说得颠三倒四的，也没有多少条理，赵大财主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大致还是了解了基本情况：自己的宝贝儿子要做生意！
“赵伯，去把张钊叫来，我有事要问他。”赵大财主知道问小胖子应该很难有多少有用的信息，不过想到张护院一直跟在小胖子身边，应该知道事情始末，便吩咐门外的老管家去把张护院叫来，小胖子又激动地说了一番，说什么二狗子是董事长自己是副董事长，张叔是总经理，听得赵大财主更是云里雾里。
不过还好，一小会后张护院就出现在书房门口，赵大财主赶紧让他进来，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老爷，今天在镇上我们遇到了青牛观的虚风真人，他说小少爷有官相，想收小少爷做徒弟。”张护院进来后，并没有着急解释泡泡液的事情，因为他眼下的情况知晓小胖子根本没有给赵大财主说拜师的事，不过他却不能不提，于是张护院和李野很有默契地，隐去了翠云楼这个事情发生的地点。
“虚风真人？青牛山上的那个青牛观的虚风真人？”赵大财主听后眼睛一亮，作为本地的地头蛇，有着世袭的身份，他倒是隐隐约约知道虚风子的来历，知晓此人并不是普普通通的道士，自己儿子若能得他真传，日后岂能不飞黄腾达，随即又让张护院将如何见到虚风子以及他如何给小胖子看的面相仔仔细细说一遍。
听闻赵大财主的吩咐，豆大的汗珠涌上张护院脑门，不过他可不敢骗赵大财主，就原原本本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赵大财主听得很认真，在听到他们居然去了翠云楼时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打断张护院的叙述，而后又听到虚风子说小胖子有大富大贵之气运，是为天纵之才时，肥嘟嘟的老脸都笑开了花，一直到虚风子说要收徒时，赵大财主拍桌而起。
“赵伯，去准备厚礼，明日一早我要带才儿上山拜师。”
“才儿，你先回去睡吧。”吩咐完老管家后，赵大财主又满意地摸了摸小胖子的脑袋。
老管家得命后便又跑了下去，而一旁的小胖子在张护院叙述之时就一直左摇右摆地坐在椅子上，知道拜师这个事情也必须搞定也就没有打断张护院的话，哪知老爹对拜师的事如此热衷，竟然对自己的泡泡事业不再提起，于是有些着急了。
“爹，我是来找你弄泡泡液作坊的。”小胖子不乐意地撇了撇嘴，
“没问题，没问题，才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早点去休息，明日我们一起上山去拜访虚风真人。”见小胖子似乎还是不怎么满意，赵大财主又指了指张护院道，“你下去找老管家，让他划一个院子作那个泡泡什么…”
“泡泡液。”
“对，让老管家划一个院子作泡泡液作坊，都按才儿的要求，此事就由你负责。”
……
于是，赵家大院在赵大财主的命令下忙碌起来，而赵大财主也兴奋得把滚床单的事都忘了，整夜都有些激动得睡不着，反观李野和小胖子两个小屁孩，因为白天跑得累了，晚上反而睡得格外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