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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心中虽不耐,但还是应下了。
而锦荣,也没人过问她的意思,她笑了笑,去趟春猎也好,有些事,她还没弄明白,要是能见一见宁景帝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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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春猎的好时节,
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冬狩,这是自前人沿袭下来的传统。
比起安国公府的寿宴,就更少见到女眷了,但也难得有这般盛大的活动,地域广阔,让平日被拘束惯了的世侯公子忍不住跃跃欲试。
方世虽平时温良谦恭的模样,但此时也有些少年心性,可惜身边还有个不怎么善骑,还走得死慢的堂兄。
被父亲和母亲特地叮嘱过了的方世,也不好舍下堂兄方锦荣,自己去骑马打猎。还有这里不是高官重臣,就是皇亲贵族,以堂兄的性子,若是得罪了谁,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方世心中忧虑重重,而锦荣却骑着马,慢悠悠,一副闲适自在得样子,还四处欣赏风光。
“世。”
唤他名字的事骑马而来是两位相貌出众,衣着显贵的青年,身后还有仆从打扮的人跟随。方世刚要下马行礼,就被其中着玄衣的青年抬手拦下,笑道,“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
方世便在马背上拱手行礼道,“二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
这也是他在书院时关系较好的两位皇子,当今后宫子嗣还算繁盛,共有十一皇子,五位公主,只是未立太子,也未有封王开府,二皇子和五皇子同为德妃之子,关系比较亲近,对于竞争皇位也更有优势。
安国公府虽素来忠心皇上,但也不是不能与皇子接触。何况二皇子向来为人温和有礼,平易谦逊。
“这是……”两位殿下也注意到方世身侧浅色衣裳的青年。
即便心知对方身份,也还是会再多问一下,皇室中人心眼素来多。
“回殿下,这是我堂兄,方锦荣。”
二皇子殿下温声道,“原来是安国公府的大公子。”
“京中风评亦多矣。”三皇子语带嘲讽道,他可不似他二哥待人脾气都好,因是德妃幼子,也更为桀骜些,方才他可看见了,二哥对他们说礼,这方锦荣还真是一点都不惶恐,随意行礼应付,不见半点诚意。
三皇子心中不满,便故意指出方锦荣在京中的名声,文不成武不就,放荡任性的纨绔子弟。
方世听了,也不禁面色微红,稍感羞愧,反观方锦荣,好似没听到般淡定自若,也叫人暗叹此人脸皮之厚。
“五弟,不可多言,方公子是父皇亲点参与春猎的人。”二皇子半是劝诫,半是警告道了一句。
其实他心里也好奇,父皇怎么突发奇想,叫了个无官无爵,更无半点才能的纨绔子弟来春猎。只是圣心难测,他也不敢直问。
五皇子还算比较听他亲哥的话,也不再理会方锦荣,而是转而问道方世,“不如你同我们一起去西北打猎,听说那里还有毛色纯白的狐狸。”
方世拱手道,“殿下盛情,只是家父叮嘱过,不可舍下堂兄一人。”
“那就让他一起去好了。”五皇子居高临下道,像是赏了脸面给他不怎么看的上眼的方锦荣。
锦荣忽地一笑,“可惜我不善骑术,只怕拖累了二位殿下。”
“你……”五皇子不禁感觉受到了冒犯,脸色渐沉。
忽然一小黄门骑马而来,打断了五皇子的怒意,小黄门下马朝两位皇子还有安国公世子行过礼后,道:“陛下宣安国公府大公子入帐晋见。”
这话一出,连二皇子温和的脸色也愣住了,闪过一丝惊愕看向方锦荣。五皇子只暗中气道,让方锦荣逃过了一回,没能教训他。
方世有过父亲的解释,虽稍稍惊讶,也不觉奇怪,只担心堂兄在陛下面前失仪。
二皇子神色很快恢复了原样,温声笑道:“既然是父皇宣召,方公子就先去吧,若有机会再一同游猎。”
方世还拉过他低声道,“堂兄,陛下面前记得谨言慎行。”
方锦荣笑了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放心,跟着小黄门就走了。
离龙帐尚远,小黄门就提醒锦荣下马了。待进入帐内,只见不只有仪容威严,身着明黄色锦袍的宁景帝,还有她的便宜叔父方晟也在。
至于行礼,锦荣稍微一愣神,动作也迟缓,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懂规矩,方晟一皱眉,刚要出言,却被宁景帝摆了摆手。
不懂规矩总比心思深沉的好。
宁景帝还让人端来一张椅子让锦荣坐下。
“谢过陛下。”说起便宜话来,锦荣也不在意。
兴许是近日有些瘦了,眉眼依稀可见当年方恩的风姿,看的宁景帝稍稍愣神,下意识感叹道,“你与你父亲越发像了。”
这一言,连方晟都被吓到了,陛下已经多少年没提过兄长了,是从兄长战场自尽后吧。
锦荣适时地做出疑惑,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令宁景帝心中越发愧疚,方恩当年的事,有多少是为了黎民百姓,又多少是为了他的名声私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只留一稚儿,也危及不到他什么。
宁景帝看向锦荣的目光越发柔和,“你父亲为国尽忠,朕封你一爵位如何?”
没等锦荣想好作何反应,旁边的方晟立刻道,“陛下不可。”
其实话一出口,宁景帝就有些后悔了,他心里是存着给方恩遗孤几分荣耀的,但若是给方锦荣封爵的事传到了南朝,只怕会引起别的祸端。
方晟也知道事情不妥,“锦荣年纪尚轻,无功无绩,平白封爵只怕引人争议,还望陛下三思。”
方晟这话正好给宁景帝下台的机会,但他脸色微怒道,“他父亲于国有大功,如何封不得,不过……”
宁景帝语气稍缓和,“安国公的话也不无道理。待他成亲立家之时,再行封爵。”
这话也是有意安抚方锦荣,毕竟宁景帝也不愿做出尔反尔之事,有损名声。
锦荣倒不甚在意,她就没惦记过什么爵位。只是宁景帝这一番反复,倒令锦荣对他多了些了解。
重名声,念旧情,不过念的是与方恩的旧情。
见锦荣乖顺的样子,连爵位差点没了也不说什么,方晟也不奇怪,龙威深重嘛,不过一稚子,在家里娇纵顽劣了些,未必敢在这里跋扈。
又听宁景帝道,“朕记得你已经十八了吧,也该成家立业了。”
他笑容和蔼,“你的亲事,朕为你做主,定选一门好姻缘。”
宁景帝还有意无意间瞥了安国公方晟一眼,方晟低下头,身后冷汗涔涔,陛下派人一直暗中看着侄儿,未必不知道他夫人和母亲的意思,想给侄儿锦荣选个门第低微的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