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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院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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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小院的师兄

片刻后,姚青想问问代芙的特殊情况是指什么,沉思了一下,话变成:“难道代芙……师姐,就真的躲不过吗?”

井章和张幻和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井章说:“她是药堂郎中,药堂这一代弟子里医术最好的。你日常练功,磕磕碰碰是难免的,练习对剑那就更是这样了。受了伤只能去药堂,你平日里藏得再好也难逃此劫。”

张幻和说:“安心。再熬不到半年六个月,有新弟子入门了,也许你就解脱了。”

井章说:“不一定,杜师弟当初被折磨了一年。”

姚青无言。内心有股无可奈何的绝望。

倏尔听到细微猫叫,窸窣声从远至近,一只黑猫从房檐跃下,跑到井章跟前,冲着他直唤。井章大笑,将它抱上膝来,在黑猫的颈部的绒毛处轻轻抓揉。黑猫发出享受的娇音。井章将茶碗伸到黑猫面前,黑猫立即伏下脑袋舔水喝,很是可爱,好似一名婀娜多姿的少女,引人亲近。

姚青想起那个叫作橙橙的女弟子,随即向井章询问,得到的答复是:“纵派的陈橙,幼时就和其兄长上了乌山,当时年纪太小了,近来才开始习武。”姚青确认自己从前并未与她有过交集,当下又陷入了困惑。

井章明白他在思考陈橙对他的态度,莞尔道:“你进了纵横派,受了谁的挑战?”

“秦川。”姚青说道,遂恍然。

“橙橙入门不久就倾心秦川,你说他对你该是什么态度?”井章说。

“原来如此。”姚青说。接着喝茶。

井章突然叱了一声,煮茶的铁勺仍出,被张幻和稳稳地接住。

“釜里剩下的是杜师弟的份,你不要偷喝。”井章冲着他努目说道。

胖子嘿嘿一笑:“我没想偷喝,我只是帮老杜看看茶有没有放凉了。”瞟了一眼,大叫:“还剩这么多,他一定喝不完,我代劳了!”

井章拍开他的手,说:“我还要喝。”

张幻和愤愤:“怎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井章淡淡说:“这茶是我煮的。”

黑猫抬头喵了一声,继续把头低进瓷碗中。

……

将茶饮尽,姚青起身告辞。也不知他们听见没有,井章跟胖子吵得不可开交。

夜色更沉,月光被飘云散得朦胧,或者已经是二更天了。城中实施宵禁,山里没这规矩;大晚上还在外游荡,多年来,姚青这是头一回。

两旁灯火暗了,很多弟子都上了床榻,道上几无人影。习武是累人的事情,练了一天的功,倒在褥上,闭眼就睡了;偶有窃窃私语,可能是关系要好的同门间的夜谈。

姚青走于山道上,须提起灯笼照明。山道曲折,又走了许久才回到自己的院中;期间走错了三次路。

推门入院,看见丁雨伯躺在院中的那把躺椅上,姚青略有惊讶。

姚青一进门丁雨伯就醒了。瞅到姚青进来,丁雨伯一皱眉,大眼睛里亮起一抹闪光——似是灯笼的反光。

“去哪了啊,还这么晚回来?上了山这才第几天,你就这么野了,啊?”丁雨伯一开口就像沧江绝了堤,“师弟啊,你知不知道夜晚走山路很危险的啊,崴了脚闪了腰你就得躺上十天半个月了;要是你从山上滚下去了,我该怎么和师父说?弟子睡了一觉,然后师弟死了?”

师兄如此关心自己,姚青有些感动,同时又觉得师兄真的是想得好多。

把夜里发生的事情跟师兄阐述了一遍,丁雨伯听罢,围着姚青看了一圈,嘴里啧啧称奇。

“怎么了?”姚青问。

“奇怪。”丁雨伯说。

“奇怪?奇怪什么?”

“奇怪……你这一趟竟没有缺胳膊少腿、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啧啧,真是奇怪。”

姚青无语。师兄你以为我是去闯刀山火海吗?

“碰着了那两个女的还半点事没有,师弟你可真是命大。”丁雨伯又感慨道。

“代师姐的事迹已是略有耳闻,可为什么遇到陈橙也会有事……莫非她也是个危险人物……”姚青喃喃,“真是人不可相貌。”

“她没什么危险的,”丁雨伯摆了摆手,说道,“她那个哥哥才是一疯子。井章、张幻和、杜安珊三人是如今横派弟子中的翘楚,师弟,你可知为何师长要他们三人同居一院?”

姚青摇头。丁雨伯长叹:“还不是为了看住那个疯子。”

他接过姚青手中的灯笼置于地砖上,招呼姚青拿张矮凳来院中坐下,自己倒先往那张竹躺椅上落了下去。

坐定,而后丁雨伯再次开口:“陈橙的兄长名叫陈梨,八年前上山,长其妹五岁,若不记错应与我同年。”

记这么清楚?姚青不禁想。

仿佛就知道姚青会这么想,丁雨伯的鼻孔往上抬了抬,得意说道:“我乃纵横掌门大弟子,记得详细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姚青习惯了:“师兄,你继续说。”

“陈梨是最强的横派弟子,他的剑法你大概能够想象是何高度吧?”丁雨伯看向师弟。

听了这话,姚青想到秦川。井章对他的形容是“廿岁以下之弟子无人能战秦川”。

可丁雨伯对陈梨的评价,没有“若干岁之内”这样的前缀。

最强横派弟子。想到这样的名头,姚青不懂怎么回答师兄。

丁雨伯见姚青无言,也没再等他回话,自己说道:“剑法强还不至于多么可怕,失控的剑才最是骇人。”

姚青看看师兄,丁雨伯继续说:“天才往往比常人想得更多,陈梨是剑道天才,然而他就是想得太多了,所以练剑练得走火入魔了。第一次发作,陈梨伤了十三人,戒律师伯亲自出手将他镇压。之后陈梨重病一个月,下得了床时精神状况已然不怎么稳定,常常会做出一些咄咄怪事来。”

姚青忆起井章说陈梨大半夜跑到峰顶唱山歌,禁不住点头。

“后来陈梨复发了三次,好在每一次都算发现及时,”丁雨伯说道,“井师兄三人跟他住一个院子,就是为了防止他突然暴起伤人;即便病发,也可尽早制服。这也是师长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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