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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袖一振,身如飞絮,亦已掠向了战阵之中。
须知游坦之所逊者,不过身法招式。慕容氏武学之丰,世间只怕再无比肩者,若得他之助,只消撑得过半个时辰,试问降龙掌力,难道当真可无穷无尽?
全冠清握着打狗棒那只冷汗淋漓的手,这才慢慢松了开来,向着丐帮中亲信弟子一使眼色,立有数十人团团抢上,目光炯炯盯着场中,手中兵刃高举,只要等那一刻可趁之机。
段誉全然不懂这其中的武功奥妙,但义兄将陷群殴之局却是看得清楚,不由大急,心想:“这却如何是好?说不得,我且拿凌波微步去和那慕容公子纠缠片刻,只要大哥腾得出手,打退那丑脸庄副帮主,那便好了。”想着忙一闪身,自燕云十八骑围护中钻了出来,叫道:“喂!慕……”
一声未罢,忽有人用力拉住了他手臂,跟着扬声说道:“慕容公子,且慢!”
慕容复亦是一惊,足步骤停,冷然回身望去,却见说话那人金冠锦袍,威仪俨然,正是段誉之父,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自萧峰上山,便是段誉不曾当众结义,段正淳思及旧恩,更瞧见阮星竹揽着女儿那一双盈盈泪眼,也早便决意相助。但他自不似段誉般天真热血,眼见激战已起,暗自寻思道:“我大理国在此区区十数人,便一起冲入人群,怕也不过杯水车薪。何况大理国小,势不能与宋国武林当面决裂……为今之计,唯有设法转开这班人的心思是上策。力分则弱,凭萧峰身手,必有机会脱身。”打定主意,故而出声。
慕容复猛醒之时,心底早已发狠暗恨这一时自误,此时当面,更焉肯放过?长眉一挑,冷冷举手施了一礼,道:“段王爷请了。难得令郎如此仗义,想王爷父子同心,今日亦有意一挑群雄,要以赫赫天南段氏威震中原武林么?”
段正淳听得暗吸了口冷气,心知这么短短两句话,逼人处真不输利刃,自己倘一个应对不当,休说救得萧峰,连这边十几条性命、大理段氏百余年声名,怕都要葬在少室山上。当下只对身周群雄的疑惑之色视若不见,应声道:“慕容公子言重。我段氏虽僻处南疆,但承祖训,向来未敢置身武林事外。段某今日正有一件干系中原武林安危的大事,于天下英雄之前,要向公子请教!”
慕容复本来料定段正淳是有意拖延,突听得他言语从容,言下更不知何意,心中微凛,不由加了三分戒备,道:“不敢。王爷请讲,慕容复知无不言。”
段正淳缓缓地道:“敢问公子,令尊慕容博先生现在何处?既然尚在人世,却何不肯以真身示人,暗下杀手,究竟……居心何为?”
这几句话,段正淳暗运真气,一字字地送将出去,声音朗朗,四下群雄无人不听得清楚,登时大哗!
当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人一案沸沸扬扬,上至少林,下至各派,无不惊动。若非慕容复借丐帮之口宣诸天下,又有慕容博早已去世之实,殊无凭证,这无头公案决计难以平息。却不料今日段正淳忽重提旧事,言之凿凿,他大理镇南王何等身份,这一言既出,竟由不得人不信!刹时间满山震动,无数窃窃私语声裹着侧目而睨的眼光,如大江水浪,铺天盖地卷向了慕容复身上。
慕容复当口中客套时,心中瞬间已筹思过了千百条方略,段正淳若一句话来,却当如何应对、又要如何反挑众人之疑。但饶他心机如此,此一问却是万万也意想不到。纵然如何把持的定,神态未动,脸色却禁不住已然大变。
燕子坞但听辱及先主,人人震动。邓百川面沉似水、暗暗咬牙,包不同双眉一挑,勃然作色,风波恶更抬手便拔出了单刀,若非碍着少主在前,他必早跳上去揪住段正淳拼命了。
独有公冶乾低低“噫”了一声,亦是脸色大变,猛然跨前两步,想要向慕容复说些什么。但这顷刻之变突如其来,不容他插口,已听得慕容复深吸口气,森然道:“镇南王,先父去世多年,身为人子,只恨不能再承欢膝下,岂有谬言生死之理?大理段氏天南为君,如此信口开河,只怕非是君子之道!”
段正淳微微一笑,道:“君子之道,贵乎以诚。公子既道慕容先生去世多年,却为何如今燕子坞墓穴之内棺椁空空,不见遗体?是死者登仙,还是生者故弄玄虚,段某孤陋,倒要请教!”
轰地一声,群雄又是一阵大哗。已有数十百人忍耐不住,纷纷抢上前来,大声喝问:“当真!慕容博果然没死?”当头两人,正是金算盘崔百泉和他的师侄过彦之。
公冶乾脸色霎时铁青。他上月奉命回燕子坞时,曾往老主墓上拜见,忽觉风中隐约传来了一阵阵新翻泥土的气息。要知燕子坞人迹罕至,这墓地连下人都绝少踏入,何来动土?他心知有异,未敢轻动,只待回来禀报。却不料时日耽搁,一路匆匆赶赴少林而来,竟始终未得言及。这时猛听段正淳之言,正触着了当日之疑,心中只道:“莫非……莫非那是……”
而慕容复眼光掠处,赫见段正淳身后大理众士,左首第一人,正是位列三公的司徒华赫艮。此人入仕前盗墓为生,江湖中尽人皆知,微侧头时,正见着公冶乾脸色异样,欲言又止之态,哪里还不明白段正淳此言何来?猛然间白衣衫袖无风自动,袖中指尖颤抖,竟已是狂怒不可抑制!
此时千夫所视,众目睽睽,慕容复本来如何怒气,也必忍得下、压得住。却只是今日风中,那烈酒气早随风散,胸中火烧般的灼热却犹一阵阵汹涌而起,便是吹不冷,散不去,一时竟烧得他平生自制几化飞灰,一声厉喝道:“好!好一个大理段氏!”
倏然场中白衣锦袍,当空翻飞,两人已自战在了一处。
风包等人再忍耐不住,跟着一齐抢上,大理众士亦急出手拦阻。混战陡起,虽则大理人多,但燕子坞众人激怒出手,自不留情,一时兵刃闪烁,劲风扑面,却堪堪打了个平手。
段正淳心知慕容复乃是劲敌,既迫他出了手,便须缠斗而离正面战场,为萧峰消去这一个大患。是以上手便是一阳指点出,招数正大,内力雄浑,直逼当面,存心要令慕容复不撄正锋,只消他错步一让,指力便如江河翻滚而下,势非叫他渐行渐远不可。
然一招出时,慕容复于他心意已自看得清清楚楚,白衣飘拂,掌风飞舞,足下却牢牢立定在地。只一刻间,段正淳狂风暴雨般与他连拆了廿余招,然非但不曾动他步伐,竟连足边尘沙也未曾激起了半分。
崔百泉过彦之眼见不妙,一举算盘,一拉软鞭,双双扑上。只闻慕容复一声长笑,日光下倏然白衣映照万点金芒,如流星般四面八方飞溅了出去。群雄目为之眩,跟着又听啊哟啊哟连声,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