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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克斯大学。”
她说:“哦不,少爷很忙,你去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我用最迅速的动作换好了衣服。我的手心开始发热,脚像踩在云朵上一样飘忽不定。
我说:“我要去见他,我想见布莱恩。”
莫妮卡没能阻止我,她给了我一些零钱让我去坐地铁。
今天没有下雪,是个难得的温暖日子。我走在路上,日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我的目光所及之处也变成了一种明媚的白色。有微小的尘埃从我眼前飞过,它们遵循着某种法则,沿着自身的轨道缓缓地旋转着。我不知道这些尘埃是否有目的地,就像宇宙中的星辰一样,是否有终结的一天。
但我知道,从前的我,是看不见这些的。
从前的我,是个“瞎子”。
我进了站,想起了我与安娜在公园里的那次对话。她希望有人能爱我,有人能陪着我。那时候的我从没对任何人有过一点点心动的感觉。但此时此刻,我想对她说,我感受到了。
时机不对,身份不对,连心动的对象可能都不对。
但是,我无力阻止。或许在我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前,它就已经开始发生了。
我下了地铁,走进莱克斯大学。操场上,有四五个人坐在草坪上聊天,他们的书本散落在他们的身边,我听不见他们在谈论什么,但是却能感受到他们笑的非常开心。
“嘿。”我拦下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儿,他看上去很腼腆。
“什么事?”他说。
我问他:“你知道布莱恩凯斯教授的办公室在哪儿吗?”
“哦。”他露出一个见怪不怪的表情,告诉了我一个地址,“他可能不在那里,或许在上课,或许被缠着问问题。你知道的,他才来了几个月,就已经成了这里最受欢迎的人了。”
“谢谢。”
我去了布莱恩的办公室,像那个男孩儿告诉我的那样,办公室的门被锁了,他不在。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楼道里转来转去,有几个经过的人对我露出奇怪的神色,最后,我在露台上坐了一会儿。
这里是四楼,露台没有护栏,如果我往后再退一点,就会掉下去。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我的口袋里还装着那天晚上和布莱恩一起抽奖得来的水果糖。我晃了晃糖盒,里面只剩两三颗了。
我一直在想布莱恩,他几乎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维。
我这么想着,他就真的朝我走来了。
布莱恩表情严肃,朝我喊道:“罗伊。”
他拉住我的手,把我从露台上给拽了下来,布莱恩沉声道:“不要坐在这里,很危险。随便哪个人推你一下,你就掉下去了。”
“是吗?”我根本不在乎这种事。布莱恩一出现,我的眼里好像就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布莱恩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我却没松手。
“罗伊?”他扬了扬眉毛。
我的心跳的厉害,我看着他的眼睛,努力说道:“我……布莱恩,我想……”
布莱恩却在此时打断了我,他说:“嘘,不要说。”
我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一头,刚刚还觉得温暖的日光也失去了温度。
他知道我要说什么,但是他不想我说出来。
我跟着布莱恩去了他的办公室,布莱恩让我坐在沙发上,他给我冲了一杯热咖啡,然后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
“今天天气很好,你是坐地铁过来的吗?”
“哦对了。”他转过身,在书架上寻找着什么,“我这儿有一本不错的漫画,你想看吗?”
我盯着热咖啡冒出的烟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对他说:“布莱恩。”
他的动作跟着停顿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回过头看我。我把咖啡放在了茶几上,我的手在微微地轻颤着。
我说:“我好像爱上你了。”
过了一会儿,布莱恩才转过身来。他微微低着头,双手插进灰色外套的口袋里。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布莱恩说:“你没有。”
我立刻反驳了他:“我确定。”
“罗伊,不是这样的。”布莱恩摇摇头。他逆着光,我能看见光线在他的耳朵旁打下了一道阴影。
“爱非常复杂,你不能因为只和我相处了几天,就说你爱上我了。”
“那你喜欢我吗?”说出第一句之后,接下来的话好像就变得容易多了。
布莱恩说:“……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
我认为他在诡辩。
“我觉得爱很简单。”我往布莱恩的身边坐了坐,朝他笑了一下,“只要跟着自己的本心走,就可以了。”
布莱恩看了我一会儿,他英俊的眉毛皱了起来,仿佛我不是在告白,而是在说着一些非常邪恶的话题。
“不对。”他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反驳我,还是在反驳他自己,“罗伊,你没有想好。只是恰好我出现了,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感觉。”
我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此时教学楼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我的天他怎么了,有人能帮帮忙吗?”
布莱恩立刻站了起来,朝窗外看了看,随后,他对我说:“待在这里别动,罗伊。”
第22章
“近期,本市流入了一种新型毒品,致死两人。一人身份不明,一人为莱克斯大学的学生。很遗憾,警方尚未找到源头……”
我在一家餐厅里吃了简单的午饭,汉堡、可乐,外加一碗看上去十分恶心,但胜在量大的沙拉。在我把这些东西塞进胃里的这期间,电视里的穿着白色外套,妆容致的女主持人正按部就班地念着新闻稿,她的红唇一张一合,有种说不出的冰冷味道。
这则新闻的配图是莱克斯大学里的草坪,布莱恩的办公室就在左边的那栋建筑里。草坪上聚集着一大群人,他们像黑压压的蚂蚁一般围住了中心的空地那里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将要失去温度的尸体。黑红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喷出,洒在还没来得及转绿的草地上。
布莱恩的动作比校医要更加迅速。我站在窗子前,看见他冲进了惊慌失措的人群,跪在地上,查看那个人的情况。过了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校医们全都跑来了,学生会的干部们努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有几个女孩儿似乎被吓哭了,汗流浃背的老师们还得抽空安慰她们。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十几分钟?二十几分钟?我不知道。
在现场亲眼目睹全过程,和在新闻里看到照片时的感觉并不一样。我有些恍惚地吃完最后一点东西。女主持人并没有宣布死者的名字,但我知道那是谁,我不会认错。
死去的男人是爱德华维森。
他没有去看医生。
也有可能是他去了,但是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