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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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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谢淇奥一直闭着眼睛养神,左手食指曲起压在太阳穴上轻轻揉压。半梦半醒之间,车外的喧闹声猛然将他拉回现实。

车又经过了朱雀大道,而街两旁显然要比早晨他们去时更加热闹。谢淇奥掀起了车窗上的帘子,忽而道:“停车。”

马车最终止步在糕点铺与首饰铺之间,云祥走到车窗边,轻声问:“公子怎么了?”

谢淇奥转头看向正在打开食盒的鹤书,道:“你不是想到宫外的街上看看的么,下去吧。”

鹤书和云祥皆是一愣,“啊?”

“一个时辰,够不够?云祥陪你去,若是想买什么,银钱直接叫她付。”谢淇奥重新瞌上眼睛,他手覆在肚子上,眉头不时微皱。

车中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直到云祥出声道:“谢公子,这恐怕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谢淇奥轻笑,“我不下车,你只带鹤书去便可。”

鹤书在一旁轻声唤道:“公子……”

他不听侍女那语气中淡淡的恳求之意,只道:“放心吧,就算马车周围没有沈从照的影卫,我这身体都跑不远不过,他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在马车上,想来此次出宫,派在我身边的人手不少?”

云祥沉默。

谢淇奥等了半天,也不见鹤书有什么反应。他只能睁开眼睛,看向小侍女,问:“你去是不去?”

鹤书只觉得脑袋发昏,她看着谢淇奥面,又偷瞄了一眼云祥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这辈子兴许就这一次出宫的机会,不去吗?”谢淇奥又向云祥道,“想来你出宫的机会也不是很多的,恩?”

鹤书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漆雕食盒,一咬牙说:“那,那公子,你自己可得记得把这碗药喝了。”她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东西,在小几上推到谢淇奥面前。

谢淇奥挑眉看着面前瓷白的碗与乌黑的药汁,让他一时间无言的是,这碗药竟然还是热的。

他不禁道:“我喝了你就去?怎么像是我求着你一般。”

鹤书低下头:“公子……”

“我会喝的,你去吧。”谢淇奥挥挥手,“你回来时,它大概就没了。”

鹤书顿觉惊诧,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敛表情,仍叫谢淇奥瞧得清清楚楚。

“诶……”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鹤书的头道,“去看看吧。”

与朱雀大街相隔不远的亭湖,此刻正陷入一种与白日气息不符的安静之中。

亭湖并不大,环绕周围的几栋建筑则大多小巧致,藏在层层树木之后,只露出几挑飞檐。

这其中便有在京城中有名的乞怜楼与秋桐馆。

要说可以在亭湖旁站稳住脚的寻欢地,背后必然有京中的贵人相扶。乞怜楼的东家便是庆王沈从彻,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庆王算是个闲散王爷,国家大事一律不管,平日只顾溜猫逗狗,偶尔给皇上添点堵,过分的麻烦则不沾惹。皇族子弟行经商之道本是胡闹,更何况庆王唯一的营生还是青楼,只可惜太后管不动他,皇上不乐意管他,朝廷中又不知多少官员醉倒在乞怜楼中姑娘的石榴裙下,多年下来竟是没有人由此指摘庆王一句。

乞怜楼在亭湖中央的小岛上建了一处小院,粉墙黛瓦绕流水,青竹绿芭掩月门,游廊暗影遮轩窗,细笼鸟鸣映琴音。寻声探去,且见小楼旁曲折架桥后的水榭之上,薄纱轻撩,一少年坐在下首,膝上横摆一张长琴,栏侧矮榻上则歪着一位华服男子,另有一位少女正跪在方凳上,纤指衬着黑红的壳与雪白的果肉,正是在剥荔枝。

前几日宫中大摆筵席,缠得沈从彻不得脱身,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到乞怜楼来,瞧一瞧楼中新养出来的一对姐弟,顺便歇一口气。

沈从彻很早便不再掺和宫廷之事,若非此次是因皇后有喜,于情于理他不得不去,否则说什么也不会在宫内逗留如此之久。

一不留神,一曲已罢,沈从彻扶着额,重新抬眼看向那抚琴的少年。他容貌只谈得上清秀,眉眼略显平淡,只有气质还算斯文。也幸而乞怜楼并非秋桐馆,这个少年不仅与自己楼中新伶为亲生姐弟,琴技上又颇有造诣,这才得了一席容身之地。

沈从彻心情虽然不佳,但也不打算用为难他来抒发郁气,淡淡道了一句:“不错,带下去吧。”

少年起身,抱琴朝沈从彻行了礼,自是随乞怜楼的管事走远。

失了琴声与话音,水榭中霎时安静下来。沈从彻闭上眼,脑中纷杂的思绪又奔涌而至。

皇后有喜了。

初听闻这个消息时,他感到的是难以名言的错愕。

那是很多年前了,沈从彻曾在王府留宿,与府中的侍女厮混过一夜。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唯一特别的是,情迷意乱之中,那位侍女含糊说到王家的大小姐患有隐疾、无法生育。沈从彻本没有它放在心上,他对王家的小姐没有任何绮念,更不至于要泄露他人私密取乐。后来沈从照与王氏结亲,因为一些原因,他也没有多话。

可如今宫中传来的内容,却与自己所认知的不同,沈从彻并非没有怀疑过那个侍女撒谎。然而时隔多年,那个侍女早就不见踪迹,他无从调查。再仔细想想,他也找不到对方欺骗自己的理由。

真是怪哉。

沈从彻从冰盒中拈了一颗滚圆荔枝,思绪又飘向另一边,总不能是那什么道士献上的灵药起了作用吧?且不说沈从照会不会让皇后服药,就是那道士,不过自己随手在街边捡到的小孩,梳洗打扮了一番给送进宫里头去,为了膈应皇上的呀?虽然那小子机灵,编了一味什么叫凝魂香的药,但毕竟是随口胡扯的,吃下去又能抵什么用?

真真是怪哉。

☆、泥人

心有疑虑不假,这些年沈从彻不愿沾惹宫廷是非的心愿更真。寻“小道士”给皇上添堵终归是闲暇时的消遣,沈从彻向来都是见好就,连人送进去却不见出来都一句不问。皇后添喜是皇家、乃至整个朝廷的大事,若是掺和进去,就算自己是沈从照的亲弟,一不留神也有掉脑袋的可能。

沈从彻想明白些许,恢复了点神气,终于有心情打量那位楼里新推出来的姑娘。

先前只顾叫她剥荔枝,如今细细一品容资,沈从彻竟升起几分兴趣,于是柔声问道:“楼里给你起的什么名字?”

少女摇头,道:“嬷嬷还未给奴家安排,说是要请大人亲自来取。”她说话时,手上的动作便停下,让人看见葱白的指尖上沾着透明微红的汁液。那头愈发往下低,露出她的一段脖颈,温柔纤长。

“那么眼下呢?”

“芄兰。”少女答道。

沈从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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