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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想不开,或是少吃少喝了,即刻就翻脸,非得闹得他头疼脑热肚子痛。
宋子鹤会说到中秋,则是因为月饼一事。膳房早早送来了新鲜月饼,鹤书这几天颇有些心不在焉,顺手就搁在了书阁后的小厨房里。宋子鹤某天晚上煎药,饿得烧心,刚想翻箱倒柜,便看见桌上那盒子东西。
“你们也真浪,”宋太医摇着头,“御膳房做的东西,就这么大咧咧地放着,若非我发现了,岂不是要白摆到坏。”
“大人爱吃便吃了,是那盒子里的东西吗?”鹤书站在一旁斟茶,“我没打开过,想来也不至于坏得怎么快。”
“这可是月饼,你与谢公子不打算尝尝?”
谢淇奥与鹤书皆是一愣:“中秋到了?”
“谢公子不记得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宋子鹤瞥了一眼鹤书,“中秋么,那圆月亮自然是极好的。”
谢淇奥胡乱应了声,转头就丢之脑后。鹤书暗暗记下来,等中秋那天临近黄昏时悄声问道:“公子,我们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赏月?”
谢淇奥很是诧异,“为何?”
“中秋的月亮好呀,宋大人说的。”鹤书笑道,“公子不想瞧吗?”
“也未必吧,不过是圆了些。”谢淇奥答得漫不经心,“天黑漆漆的,就那轮月亮有什么可看的?”
“倒也是,过这个节,其实月亮哪比得上人特殊呀。”鹤书这话说得有些轻巧,落在谢淇奥耳里却有些不妥。她沉默一会儿,又道:“今儿宫前头肯定在办宴席,外面园子里不会遇见人的。公子你平日里总是窝在书阁里头......”
“你若想看月亮,今晚就出去走走吧。”谢淇奥搁下手里的书,“于你确实难得,我准了。”
“公子......”
谢淇奥瞥了鹤书一眼,忽而道:“你将来若是服侍了其他主子,待他们可不能与我这般。”
鹤书乍听此话,身体僵硬,脸色苍白,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你别太傻,掏心窝子地和人讲话,闹得忘了自己的身份。人家吩咐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机灵些个,但守好本分。”谢淇奥语气平淡道,“我是不与你计较这些,可谁知道别人的脾性呢?更何况宫里那些地位尊贵的妃嫔岂是好相与的,而你不过是个奴才。”
小侍女浑身发起抖来,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搞错了什么事情。她转身“咚咚咚”跑下楼,在一轮圆月登上夜空前,始终没有出现阁楼之中。
谢淇奥本以为自己将独自消磨掉这个夜晚,却没料到鹤书晚间时又上了楼。
她站在矮几前,脸色又恢复了那种少女的红润,甚至显得神采奕奕。她凝视着谢淇奥,像是下定了某种不得了的决心,说道:“我知道谢公子是真心待我好,所以我必然用真心回以公子。要论起来,我这条命还是公子给的,不说后宫那些妃嫔,就是皇上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谢淇奥皱起眉头,起身道:“话不能乱说。也是怕你了,那便出去走走吧。”
鹤书笑起来,取了衣服给他披上,两个人慢慢下楼去。
不出书阁并不觉得,天气这时已然入秋,夜晚的风格外凉爽,吹去谢淇奥心头一片郁气。竹林簌簌,月光隐烁,他不知不觉竟走出了竹林,一路来到了湖水边上。
谢淇奥虽非皇族,但因姑母是谢皇后,幼时便常出入于宫廷间。长大后来的次数少了许多,不过因太子与谢淇斐的缘故,对于皇宫中那御花园仍有几分熟悉。竹林地偏,离那御花园却不怎么远,不过隔着华池遥遥相望。
谢淇奥不怔然。仔细算来,他倒有六年没有见过眼前这番景象了,更别说那过去自己常去的御花园。脑海中翻腾出的画面,模糊而陌生,谢淇奥长叹一口气。
“公子?”鹤书轻声唤道。
“走吧。”谢淇奥顺着湖边往斜对岸的小楼去,“既然出来了,那自然得多看几眼才能回去。”
小楼面水,当年也不知如何被沈从烨从老皇帝手底下讨来做了他的藏书阁。谢淇奥进去过几回,后来就有些避着走了。如今一看,他满心生出的是一片怀念与怅然。小楼后有一处临水台,横着一排鹅颈靠椅。谢淇奥有些累了,自是寻了一处干净地坐下。
鹤书见他想要休息,趁机去无人的地方自寻方便。谁知她这一走没两分钟,就出事儿了。
华池对岸一片辉煌灯火,大抵是在办皇家的中秋宴席。按道理讲这时候御花园中不该有旁人,可谢淇奥很快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小楼一侧的回廊上,月光之下渐渐显露细长的影显示着对方确实正朝自己所在之处走来。
“谁?”下意识问出那句话,谢淇奥当即就后悔了。可惜这时候再离开已经来不及,他只得僵坐在位子上,撇开头闭上眼睛,心中暗暗祈求那人可以产生什么误解,然后调头走开。
那人发现了不妥,脚步顿住。
这时候会有闲情来御花园的人,身份应当不会太尊贵。他太久没有见过额外的生人,明面上自己又该是个死了很多年的逆贼,想来没什么道理会认识自己。当真打了照面,自己只需蒙混他两句话,赶紧走人……
奇怪的是,他心中并没有太后悔今天晚上出小阁。
那人半个身体已经露在月光下,谢淇奥一直凝神细听,未能注意他的容貌。他刚一转眼,视线便定在了那人的脸上。
陌生的,熟悉的,酸甜苦辣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谢淇奥脑袋里一片空白,来不及思索,下意识起身就往楼外走去。如此混乱之下,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自己不能跑动。
“淇奥”那人的声音软绵绵的,干涩而毫无气力,明明是成年男子的低沉,谢淇奥仍旧听出了与过往的相似。
他忍不住停止了脚步。
后面那人猛扑了上来,捉住他的手腕,将人整个往身边一扯。谢淇奥当年就敌不过他的力气,现在更是,只能任由对方动作,唯一能做的只有伸手捂住小腹,不让它受到冲撞。
“你是何人?!”对方十分激动,手上不住用力,将自己捏得生疼。可谢淇奥只是转开头。
终于再见到面了,沈从彻不出所料地认出了自己,抓到了自己。
为什么?那阵先前还在汹涌而出的感情为何就这样烟消云散?自己心中为何莫名地冷静,甚至是漠然?
将他遮住侧脸的头发剥开,沈从彻喃喃念到:“淇奥……”
两个人站在平台的矮栏旁,谢淇奥不说话,只是将手腕从对方手里抽回。他稍稍退后一步,好似在打量这个变化许多的七皇子。
现在该称他别的了吧,谢淇奥想着。
只见沈从彻身体一晃,噗通栽进了湖里。谢淇奥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