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容颜不老
说来惭愧,好容易穿越一回,即便不大放光芒也要琴棋书画略通。可惜黄莺前生脑子太笨,别说是围棋了,就是五子棋也是把把输。
记得前世,小正太刚来黄家那会。黄莺被色所迷,正太控爆发,整天追在他身后,用各种东西讨好他。
得知他喜欢围棋之后,就想学,不过看了两天棋谱之后看得眼冒金星,只能另辟蹊径。所以,五子棋就横空出世了。
说来也是幸运,那板着张小脸,冰块样的小正太居然喜欢五子棋。
有些时候,她偷懒不来看他,他还会拎着棋盘来找她。就这样,两人渐渐相熟起来。
回想往事,并不都是痛苦折磨,也是有一些快乐时光的。
黄莺回思绪,看着妹妹,笑道:“你别笑我,我哪里会围棋?”
黄鹂有些不开心,哼,前世她都看见好几回了。祝明睿经常拎着棋盘去找她,若说她不会下棋,鬼才信,分明是推脱。
虚伪,真虚伪!祝明睿的棋艺,连先生都比不过,非常高超,也就只有黄莺才能跟他对弈。若不是没有对手,他岂会经常寻黄莺。
如果自己棋艺高明,是不是也会有机会!
黄鹂不开心,但是她有求于黄莺,只能强自忍着。重生一回,前世又经历那样的痛苦,此刻的黄鹂心性坚定,能屈能伸。
她低着头,神色委屈:“姐姐若是不愿借就直说,何必推说不会。”她凄凄地抹了眼泪,抽噎起来,“我知道我笨,比不上大姐,大姐不借也是正常。”嘴上这么说,黄鹂心里却都要恨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世黄莺明明很是愚笨啊,琴棋书画都不咋地,女四书也是勉强背下,怎么现在这么聪明?
黄鹂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黄莺看着黄鹂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出神,记忆瞬间回到前世那双血淋淋的眼洞上,她心里一抽。对于这个妹妹,她不是不愧疚的。
重生回来之后,她比前世做事更贴心,更周到。也许别人会说她圣母,但她真的良心不安啊,如果不是她,黄家满门也不会落到那般凄惨地步。
见黄鹂哭得可怜,黄莺没法,只好道:“我是真的不会围棋,不过……”她话音一转,“我会其他玩法,唤作五子棋,妹妹若是想学,我一定教你。”
黄鹂一怔,脑子瞬间转起来,对了,对了,一定是这样!
她说样样蠢笨的黄莺怎么会下高深的围棋呢,原来根本不是围棋,而是五子棋。
当年祝明睿来黄家时也不过8岁,便是再厉害,也不会比得过棋艺先生。而且他到底年纪小,孩子心性,肯定爱玩。这五子棋一定是个好玩的棋盘游戏,祝明睿生性拘谨,大张旗鼓的游戏不会玩,这种益智游戏一定最得他意。
黄鹂破涕而笑,擦了擦眼泪,扯着黄莺的袖子,“大姐说话算数,可一定要教我。”
真是孩子气!黄莺叹气,一会哭一会笑的。
小孩子就是喜欢扎堆起哄,见黄鹂要学,黄豆也来凑热闹,“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大姐教我。”连生性胆怯的黄雀都期待地看着黄莺。
“好好好。”黄莺点头,“肯定教你们。”
看着黄豆、黄雀开心的笑容,黄鹂眼中闪过不悦,真是一帮讨厌的家伙,什么都过来凑热闹,烦死了!
姐妹几个约定,午睡后一齐到黄莺的知秋院学五子棋。
同往日一样,下了学堂,黄莺就到母亲的院子请安。
祖母看不上母亲,更看不上父亲的两个姨娘,所以家中是祖母理事,婶母帮衬。母亲是插不上手的,只管理自己这一处小院,平日很是清闲。
黄莺进门时,林氏正坐在窗前练字呢,袖口上全是墨汁,雪白的宣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娘。”黄莺唤了一声。
“莺儿过来了。”林氏随手丢了笔,纸上瞬间殷出一大块墨迹。
刚见着黄莺,林氏就抹上眼泪了,“我的儿,你可算来了,你知道吗,你娘亲都快让人欺负死了。”
黄莺叹气,这样的母亲,难怪祖母不喜。掌家理事不用提,连最起码的安分都做不到。
虽然母亲有千般不好,但却是真心疼爱她的。黄莺扶着母亲坐在椅子上,然后依赖地靠在她腿边,语气关切,“阿娘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好?”
“不是黄氏那个贱人!”林氏气愤非常,连脸色都扭曲了,“整日拉着你爹爹,你爹昨晚都没回来。”
闻言,黄莺满脸黑线,哪有母亲当着10岁大的孩子说自己房里事的。
一旁的碧柔也拧了拧眉,心道,难怪老太太不喜欢大奶奶接近姑娘,这话也太生冷不忌了。姑娘还是个孩子呢,奶奶怎么能这么说话。
姑娘是大家闺秀,日后可是要嫁入官家的,再不济也是大商户,可不能学得跟大奶奶一样粗鲁。她刚要出声提醒一二,就见黄莺回了头,吩咐道:“碧柔姐姐先出去一下,我跟娘亲说些亲密话。”
碧柔虽然看不上林氏,但对温柔大方的黄莺还是很敬服的。闻言,福了福身就出去了。
“娘。”黄莺摸了林氏手上的墨汁有些心疼。母亲没念过书,为了父亲自己苦读,硬是学会了认字,背下了诗集。
其实黄莺真不觉得母亲需要这样拼,她只需要有美貌就够了。即便她再苦学又如何,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反而越发衬出黄姨娘的气质了。
女儿在身边,林氏就仿佛有了主心骨般,神色委屈地抱怨,“你是不知道你爹爹,说我写得字难看也就罢了,还总夸黄氏那个贱人,说我不如她。”
林氏越说越委屈,最后居然哭了起来,“不如她,他还娶我,怎么不娶那个黄妹妹啊。哼,跟自己名义上的哥哥苟、且在一起,也好意思说是清高才女,我呸!”
“娘!”黄莺冷了脸,娘亲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她倒了杯茶给林氏,细声安抚,“娘,别气,喝杯茶。”
林氏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就是这么没心肺,端起茶就灌了下去。黄氏几次故意气她,最后都是将自己气得病倒了。
哭了一会,林氏又瞬间眉开眼笑了,来回端详着黄莺,嘿嘿直乐,“我的莺儿又美又聪明,比黄鹂好多了。嘿嘿,她的女儿比不过我。”
黄莺一边用帕子给林氏擦脸上的泪痕,一边不动声色地引导,“我生的好,还不是因为娘,娘你最好看了。”
“可不是!”说到这个,林氏又得意起来,仿佛重拾年轻时的自信,“当年啊,你娘我可是县城中最美的娘子,到你外公家求亲的媒人都快把门槛给踩没了。”
黄莺笑笑继续道:“娘亲你最好看了,比黄姨娘好看一百倍,她呀,就是因为没有你好看,心里妒忌,才跟你比文采的。”
“是吗?”林氏不信,“她在我面前都是挺傲的,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那娘你愿不愿意跟她换,用你的美貌换她的文采。”黄莺逼近一步。
果然林氏愣了,好一会,摇摇头,“我才不要呢,你爹爹总说我是榆木脑袋,但也总是盯着我看呆了去。”说到这,林氏语气有一丝甜蜜。
看着容颜娇媚的林氏,黄莺眼中有些湿,还说是穿越人呢,连自己母亲都开解不了。前生,母亲虽然心宽,但到底扛不住黄姨娘三番五次地气人,最后心气郁结,连脸色都黄白难看,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美貌。
父亲本就是因色生爱,母亲没了美貌,文采比不上黄姨娘,乖巧比不过陈姨娘,父亲哪里眼中哪里还能有母亲。
父亲就是母亲的天,没有了这天,她哪里活得下去。之后郁郁成疾。
母亲若不是早有暗疾,也不会那么容易疯。
想到这,黄莺眨下眼中的湿意,继续引导:“就是嘛,所以说黄姨娘是嫉妒您。您看,她不敢拿美貌跟你比,就比您的短处。您何必理她呢,安心养护身体,保护容颜才是最重要的。”
见林氏若有所悟,黄莺加了一剂猛药,“您看您,整日只知道练字生气,忽略了皮肤,脸色都有些发黄了。”
“真的吗?”林氏最在乎自己这张脸,闻言瞬间急了,赶紧照镜子。镜子里的美人还是美丽依旧,但是神色间却略显狰狞,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纹路。
“娘亲,我跟你说,你不要总跟黄姨娘斗气了,容貌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之前两年,黄莺一直引导,母亲已经有些改变了,也更依赖她,她说什么话都听。
所以现在,黄莺劝起来才更容易。
等林氏照了会镜子,黄莺才缓慢道出自己的意图,“娘,您听说过城外的清觉庵吗?听人说,那的清智师太今天已经是六十高寿了,可皮肤还是嫩得跟十七八岁的小娘子似的,一点都不老。”
“真的吗?”林氏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黄莺。
“当然了,我还能骗娘吗?”黄莺点头。
得到肯定,林氏顿时满脸笑意,开心地跟小孩子似的,“等过几日就是初一,我就带莺儿一块去清觉庵,咱们娘俩都去学学。”她嘿嘿笑,“我的莺儿这么美,当然要好好护着。”
听着林氏欢快的语气,黄莺终于能放下一桩心事了。
清觉庵的清智师太,她前世就知道,很是有名,都将近80了,仍旧一副二十多岁的容颜,娇媚无比。
清智师太不仅年轻,人也好。母亲性子单纯,再解了清觉寺这次的困境,想来,定能入师太的眼。
有了师太的教诲,娘既能保持美貌,又能平心静气,她也就放心了。
还有她,也去取个经,她真是非常好奇,清智师太到底是怎么保持年轻不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