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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却不敢接话。他自是希望蓝止对他有心思,但这有可能么?论家世、修为、地位,他有那一样配得上蓝止?不说别的,单看这卧室里的一件摆设,都比他的全部身家还要值钱。
想想又觉得气馁,简锵低了头,却听蓝止在他耳边道:“你让我想起我弟弟。”
简锵半坐起来看着他:“蓝师兄有我这么大的弟弟?”
蓝止没有抬头,继续给他疗伤:“很久之前死了。”
这话并不是撒谎。他的确有过一个弟弟,可惜父母离婚前便死了,蓝止也早已经记不清楚他的相貌和性格。可是简锵总让他有种温温暖暖的感觉,让他也有些不解。细想起来,他看不得简锵受苦,喜欢跟他玩闹,时不时还会有些淡淡的思念,这应该就是弟弟的感觉?
蓝止把床缦放下来,层层叠叠,床上昏昏暗暗什么也看不清楚。简锵的疼痛逐渐和缓了些,心中半是难受,半是悸动,许久才轻声道:“蓝师兄想要我做弟弟,我就做你弟弟。”
蓝止微微一怔,缓缓抚着他的头抱在怀里,心头暖意融融。少顷,他低头道:“就算做我弟弟也得听话,听到了么?”
简锵的鼻头微微泛酸,末了轻声道:“我知道。”
蓝止心中高兴,又怕简锵疼痛不舒服,让他在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只留下受伤的腿露在外面:“今后你吃穿都要小心,每晚凝神在体内走一遍灵气,如有不对劲,即刻来告诉我。”
简锵点点头,不解道:“究竟是谁要害我?”
蓝止沉吟片刻:“子母虫生长在西部大陆,这里并不常见。我猜只怕是有人最近从黑市上买来,专门打探消息用的。你体内的轻微麻痒有多久了?”
简锵粗略算了一下:“大约两个半月。”
蓝止心中一动:“两个半月,也就是这北行的魔修开始杀妖兽的时候。难道是同一个人?”
简锵望着他不说话。
蓝止思索一番没有结果,窗外却已经天色渐明,只好暂时将此事抛下,先去朝会。简锵伤重下不得床,蓝止将卧房关了不许人进,暂时养在里面。
及至朝会,蓝止却听到一个消息:蓝止座下有一名弟子,清晨因与白风扬的一名弟子斗殴,被杀死了。
第29章吴斐
尸体躺在训诫房的院子里,白布从头裹到脚,死气沉沉,像是深秋里的枯木。
万长老下的执事弟子将尸体头上的白布掀开,面部惨白,隐透淡青,双目紧闭,几绺杂乱发丝随秋风轻晃,更是将那张不动的脸衬得如同冷硬的石头。
蓝止默然片刻,负着手道:“盖起来吧,的确是吴斐。通知惠山吴家了么?”
万长老道:“负责传信的弟子刚出门。”
白风扬的脸色比这尸体也好不了多少,扶着额问道:“杀他的人果真是洛英?争端因何而起?”
执事弟子道:“晨练之时,白师兄的弟子说这次宗门大比的头筹非洛英莫属,蓝师兄的弟子怕是前五也挤进不去。蓝师兄的弟子不以为然,与他们小有争吵。吴斐便说,要不是苏楚、李悠二人升了天阶,洛英连前三都勉强。洛英这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出手教训吴斐,他下手没有分寸,一招之下将他杀死。之后蓝师兄和白师兄的弟子险些打起来,刚巧容师兄经过,喝止众人,火速叫人禀告了万长老。”
蓝止觉得这件事有点古怪,但他还没说话,白风扬已经开了口:“洛英平素不喜多事,就算别人挑衅也极少起争执,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出手伤人,还把人打死了?请长老明察。”
蓝止也是这个意思。洛英的人设是老实巴交,多做少说,不管闲事,也是白风扬的弟子中对简锵略好的一个,为什么因为这种事杀了吴斐?
万长老与宋长老互望一眼,却有些不以为然:“惠山吴家死了子嗣,岂会善罢甘休?洛英当众杀人,证据确凿,现今依照门规已关在训诫房,只等吴家来要人偿命。”
迟肃最近升阶不得已经闭关,门中事务皆由万长老和宋长老代为处理。他们早已不喜蓝止与白风扬的弟子针锋相对,正想借此机会整治一番,怎会管这点蹊跷之处?
万长老又道:“今晨凡争吵者,明日皆受三鞭,面壁思过五日,只喝清水,不得用饭。蓝止教导弟子不善,罚一棍。白风扬的弟子杀人,罪过更甚,罚三棍。”
棍刑在鞭刑之上,是天阶以上弟子才能承受的重罚。一棍顶十鞭,白风扬的三棍之刑,足可以将一个人阶弟子活活打死。这处罚算是相当重,看得出两位长老确实生气。蓝止和白风扬不敢多话,低头领了命。一出院门,白风扬便冷冷盯着蓝止道:“谁人不死,独死吴斐,蓝师兄不觉得奇怪么?”
蓝止斜睨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白风扬像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怒气:“吴斐究竟与谁交恶,蓝师兄想不到?”
蓝止没有说话,白风扬又继续道:“洛英为人老实可靠,从不争一时之气,今天竟然因为一言大打出手,我看他根本就是着了魔修的道。”
容云想闻言一愣:“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齐慕然垂目不语,却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
蓝止听了心中一动。洛英人设崩了杀人,最近又刚巧有魔修作祟,两下里连在一起想,的确容易让人想到魔修作案。白风扬向来怀疑简锵是魔修,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证据,这时候惹到他的弟子身上了,死的又是简锵的仇人,心中哪还有别的想法?自然深信不疑!
简锵两个半月来都被子母虫监视一举一动,想必早已被人发现是个魔修。这一系列的事情,难道就是为了陷害简锵?
思及此,心中竟有些淡淡恐惧。
这躲在暗处的魔修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要害简锵?是想要离瑟,还是看中了他得天独厚的资质?
蓝止在外人面前自然不动声色,只冷漠道:“死的是我的弟子,杀人的是你的弟子,你向我兴师问罪做什么?”
白风扬再也忍不住,扶着额头骂道:“蓝明苏,你少再装蒜!那日我半夜追逐一个魔修,人影却躲进你的院落中消失了。你不让我进你卧房中检查,还将我打伤,究竟是为了保护谁!”
蓝止闻言沉下了脸,双唇紧闭似在隐忍怒气,容云想和齐慕然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噤声不敢多说一个字。四个人之间气氛凝滞似暴雨来临,白风扬却猛然敲着自己的额头,似乎疼得有些受不住,歪歪斜斜地倒向一旁。
容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