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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你的手腕,你不是第一次骗我了。
那一天,你装头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我答应抱着你睡,你才肯在我怀里老老实实地躺着;
那一晚,我们被天机堂的人追杀,轻功比我还要好的你,在摆脱掉追兵后,却嚷嚷着脚疼,当我把你一路背到客栈,想要仔细查看伤口的时候,你却躲躲闪闪不肯让我看;
那一回,你又说头疼,连鸡腿也吃不下,怎么我喂你,你就能吃了?
这一次,不过是你故技重施罢了。
前日你能以血祭剑,昨日早上你能啃那冷馒头,怎么说巧不巧的,在我给你改成一日三餐的时候,偏就病了呢?
哼,三岁孩子的伎俩,你都十六了,用得还那般得心应手。
如此想着,叶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同往日一样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门中的事宜,直到未时才出来打算看看门中的后辈们练武有没有偷懒。
刚刚走到演武堂,迎面看到老李神色忧郁地跟一位手拎药箱的郎中一边走一边说些什么。叶心头一凛,赶忙退到旁边的大树后,待老李折返消失在视线中,这才现身:
他们这是已经给那人看完病了?
也不知道那人病的到底要不要紧?
是去剑冢看看那人?不,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与人无尤!死了,那是他的造化!
是向老李问问清楚?不,不能让老李误会自己心里还在关心着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样乱?
也罢,不如直接问问郎中。
第5章第五章 命不久矣
给林苒看病的郎中是这儿远近闻名的神医妙手程远程大夫。
无极门的人,每每遇到伤病困扰,几乎都是请程大夫来诊治。故而,叶跟程大夫也算比较熟稔。
可是,当叶施展轻功赶到了程大夫的前面,接着又返身装作是偶遇,试图与程大夫客套两句的时候,没成想笑脸竟迎来冷面:“哼!杀人不过头点地,叶门主还是给那个孩子一个痛快的好!”
这句话甫一出口,叶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程大夫,此话怎讲?”
“哼!”程大夫气咻咻道,“老夫虽然不晓得那位被囚禁在剑冢之中的人有多么十恶不赦,但是,那孩子本已有脑疾,就算大罗神仙让他活,也活不过三年!”
心,似乎被捏碎了。
叶强打神:“脑疾?我……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程大夫忿忿道,“就算你不知道,可是那样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孩子,每月都要割腕放血、每日只给他一个馒头或者一盘烂菜,你这是要活活折磨死他呀!”
“程大夫,”叶讪讪道,“那人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程大夫飞来一记眼刀,“那还请我来医他作甚?难不成,你是嫌没折磨够,留他一口气,多折磨几日?”
“程大夫!”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能说什么?难不成说自己其实是舍不得,其实心里还有他?就算舍不得,就算心里还有他,难道他叶还能抛开一切,不顾林苒身上的罪孽,跟他重新开始?
他做不到!
看到叶心事重重的样子,程大夫叹了一口气:“医者父母心,老夫实在看不惯那些个。刚才说的话许是重了些,还望门主见谅。”
叶定了定心神道:“那、那个人还有救么?”
“没救了。”程大夫毫不犹豫道,“他五脏已呈衰竭之势,好生调养或许能活到来年二月。”
“来年二月?”叶的神情有些恍惚。
“这是调养的好!”程大夫的语气忍不住又重了几分,“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能撑过两个月算他命大!”
两个月?叶直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曾经他确实恨林苒,恨不得将他凌\迟了。程大夫说得没错,杀人不过头点地,再十恶不赦之人,叶都能给他们一个痛快。可是为什么偏偏对林苒,他选择的是将他囚禁于剑冢之中,让他每月十五以血祭剑?
人在江湖,叶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什么折磨、什么赎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当无极门遭逢巨变,林苒成为众矢之的,众位长老甚至提议拿林苒点天灯,以祭亡灵。叶才迫不得已狠下决心,以这种方式让林苒活下来。
虽然,这对林苒是一种折磨,可是,林苒毕竟还活着!
活着,即便不能像从前那样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至少,还能远远地看着那个人……
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无极门的,他也记不清与程大夫告别之时,老人家又嘱咐了他些什么。他的脑海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事、其他的人……
“叶大哥,我的头好疼……”
“怎么又疼了?哈哈,你就直说想让大哥喂你吃饭好了。”
“噫……看破不说破嘛!那你喂不喂呢?”
“喂,当然喂!来,张大口……”
阿苒,他竟然没有骗我……
第6章第六章 口是心非
夜凉如水,剑冢内的石壁上,一盏昏暗的油灯散发出幽冷的光芒。
叶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抱着林苒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每次林苒嚷嚷头疼,他便会像哄小孩子那般把林苒揽在怀里,宠溺地任由怀里的人儿跟他撒娇。
没错,那个时候,在叶的眼里,林苒不过是在撒娇而已。可是现在,叶才明白,林苒的头是真的在疼啊……
明明是很疼的,难为他是怎样忍着熬过那漫漫长夜的;
明明是很疼的,难为他还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吃掉那肥腻的鸡腿。
是怕我担心么?叶眼圈一热,忍不住俯下身来轻吻了一下林苒的面额。
怀里的人儿好轻啊,明明是长大了一岁,怎么反而比一年前还要轻?
那张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现在看来已清瘦得愈发棱角分明……
此刻剑冢内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迷迷糊糊中服下汤药的林苒,在发了一身汗后好歹是退了热。只是,整个人一直昏昏沉沉的,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老李来过两三回,每一次都带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半碗米粥。那是程大夫吩咐过的,说是一旦林苒清醒了,无论多少,也要让他喝下些。
可是,每一次都是等到粥凉了,林苒也没有丝毫清醒起来的意思。
“谦叔,帮我。”
这是今日叶对老李说的最后一句话。
老李的全名李伯谦,虽然他只是无极门的老仆人,但是因为平日里为人宽厚平和,任劳任怨,无极门的上上下下对他也很是敬重。从小到大,叶一直尊称他为谦叔,连带着林苒也跟着一起喊他“谦叔”。
直到无极门发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