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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从诺言律所下班之后,夏溪先是开车回家,拿了周介然的外套,又用手机叫车出发前往周介然的别墅。夏溪有车,不过通常只会用于上班下班。她车技不咋地,一般不开自己没有开过的路。而且,她白天去见客户或者去打官司律所都会全额报销,晚上回家之后她也很少再去什么陌生地点。
路况不算太差,司机只用一个小时便找到了周介然家。夏溪上前按铃,周家二少亲自出门,并叫夏溪跟在身后。
一路沿着院中小路踏入房子,夏溪抬眼一看,瞬间言语不能:“呃…………”
虽然夏溪通过照片见过周介然家,但是真真正正踏入,她还是被那种奢华惊得瞪圆眼睛。
这也……太大了吧……
电视里见到的那些别墅根本屁都不算。
可怕,好可怕。
周介然问:“带你转转?”
“嗯嗯,好的。”夏溪也没客气。
她跟着周介然从地下到一楼到二楼到三楼,发现其实豪宅里面房间数量也并没有很多,区区四间而已,都在二楼三楼,但是每间都特别大……地下还有一楼都是放映室、健身房、娱乐室、钢琴房之类的东东。
夏溪觉得,贫穷限制掉了她的想象力。
因为……好多东西她没见过,反正……跟电视里不大一样。比如说,琴房里有一个特别大的老式黑胶唱片机,周介然见夏溪很感兴趣,亲自动手拿出一张黑胶唱片,耐心调试机器,而后播放音乐。夏溪觉得,黑胶唱片音质似乎是比cd要好,乐声缓缓流淌,仿佛一个初恋少年娓娓诉说心事。
逛了一圈,周介然问:“怎么样?”
夏溪懵了:“什么怎么样?”
“我家。”
“当然好。”
周介然冷漠了点点头:“你觉得好就好。”
“……???”
“走吧,去拿衣服,在我书房。”
“好的。”
夏溪跟着周少重新沿着台阶又上二楼。
夏溪忍不住想:如果有人敲门,周介然怕是得以百米冲刺速度过去开门……不不不,不不不,他当然不用自己开门……咦,话说回来,竟然没有见到管家之类的人……都哪去了?
书房也很空旷,布局与其他房间是一脉相承的致。
周介然从门口一张椅子上面拎起一件衣服,直直递给夏溪:“这个。”
“谢谢。”夏溪连忙抖开衣服查看之前那处污渍,发现左边前襟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不仅如此,其他地方也十分整洁,看上去像新的一样。
“哗……”夏溪说,“好厉害……可以洗成这样……跟新衣服没有区别。”不愧是“好洗衣店”。
周介然又“嗯”了一声。
夏溪抬眼看看四周,发现书房桌上铺着一张宣纸,旁边还有笔、墨、砚台,空气当中似有淡淡香气流散。走近一看,砚台似乎也是古董,石头黑得发亮,上面刻着不少异常地致的花纹。
夏溪想起来,周介然喜欢写字。
第一次“视奸”周介然朋友圈,她便见过一幅对方晒出的字。夏溪记得那是《诗经》中的《北风》中的两句:北风其凉,雨雪其。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周介然问:“怎么了?”
“没事。”夏溪笑,“你好像喜欢写字。”
“算是喜欢。”
“我来之前正要写吗?”
“嗯。”
“这个砚台有点特别。”
“歙砚,歙石雕的,不会拒墨滞笔。李煜称这种砚为天下第一。”
“不懂……有啥区别?”
周介然发挥了整个晚上尽量满足夏溪蓬勃好奇心的品质,伸手摆正砚台,细细研了些墨,夏溪只见墨色变得渐渐光亮,里面没有一丝杂质。
末了,周介然问夏溪:“写什么?”
夏溪说:“随便……”
周介然轻笑一声:“你是律师,写个象征公平公正的词?”
夏溪点头:“行。”
“不偏不倚?”
“可以。”
周介然提笔,一手按纸一手写字,动作非常洒脱,很快,纸上便出现了四个行草汉字。
不是“不偏不倚”,而是“法不徇情”。
“好看。”夏溪真心夸赞。词好,字也好。
周介然低着头看了几秒,将笔扔在一边,却说:“不好。”
“不好?”夏溪奇了,“这还不好?”夏溪自己不学书法,但好还是不好,她其实也略懂一二。
明明就是好字。
“嗯,”周介然说,“有一个字,写得急了。”
“我看全都不错。”夏溪瞅了半天,也没猜出到底哪一个字写得急了。
周介然轻笑一声:“真不会讨人开心。”
“唔?”
“去过苏州狮子林么?里面有一座真趣亭。乾隆下江南时在狮子林闲逛,忽然一时兴起,叫人备好笔墨,赐字、留宝,写下了“真有趣”三字。写完却觉后悔,越看越俗。当时状元黄喜就在一边,揣摩到了乾隆想法,便说自己一贫如洗,请皇上把中间那个有字赏给他用,于是乾隆顺水推舟,单独留下“真趣”二字。乾隆走后,地方官员筑造亭阁,就是真趣亭。”
“好吧,好吧,”在照射进书房的夕阳光当中,夏溪撩起两边嘴角,绽出一个好看的笑,“周总,周少,您哪个字写得不好,就赏给我吧,我抱走。”
“行。”周介然轻笑一声,左手拎过一根镇纸,压在字上,右手比着镇纸外侧一撕,便将宣纸撕了一片下来,“给你了,拿去,回家好。”
夏溪接过那张宣纸,打开,很自然地知道是哪个字写的不好。
那张纸上笔力遒劲写着一个:
【情。】
作者有话要说:黑总:陆一策说问题十分严重……我、我、我也可以撩!
第36章装修(十五)
夏溪看着宣纸上边笔酣墨饱一个“情”字,脸颊微微发烫,吭哧吭哧半晌,勉强开玩笑道:“回家之后用不用找个画框把它裱起来啊?”“皇上”赐字,“状元”应当好好珍藏。
周介然点头:“可以。”
“……”夏溪拿着那字,想折起来,觉得不行,想卷起来,也觉得不行两种方法都会把纸弄皱。
难道拎着回去?不,还是不行,纸这么薄,出门小风轻轻一吹立马就会破了。
周介然看出夏溪心中想法,走到一个书架前面,在最下排扫了一眼,抽出一本杂志,回身递给夏溪:“夹在书里。”
“咦?”
“杂志社一口气寄过来好几本。”
“哦,好。”夏溪想:好奇怪,正常情况之下周介然应该说“赐字是开玩笑”或者“不用那么小心”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