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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箱装下了事。
顾则北从搬东西的助理手里拿过箱子,漫不经心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盯着江伽到“我的外甥们没眼色,看到女孩子有东西都不知道抢先接过来。”
“不过我就不一样。”他一步步的往后退,等停下的时候后面已经是游泳池。
江伽脸色一变,忙追过去,可已经晚了,整个箱子被倾倒进了泳池里,她抓都没抓住。
她怔怔的看着其中一样熟悉的东西,不敢置信会毁在这里。
“我会直接扔掉。”她听见后半句话,维持着半跪着朝泳池伸手要抓住什么的姿势。
接着又有东西直接从她头顶被倾倒下来,然后落入水里,每一件都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
顾则北凑近她的耳边,江伽仿佛能感觉得到那呼吸都带着毫不敛的恶意。
“乔迁快乐!”
第19章
游泳池里浮浮沉沉的东西很多,江伽的视线却只能锁定在一样上面。
那是个看起来很打眼的娃娃,但不是因为设计独特或者做工别致,它强烈的存在感是因为太土。
土得别具一格那种。
疏密的针脚,不规整的轮廓,一看就是六七十年代的衣物上裁下来的布料,大红大绿的极具时代特色。
就这么说吧,十多年前的乡镇小学校门口一块钱十个圈套娃娃的摊子,上面都不会摆这么廉价丑陋的奖品,那样估计连小学生的生意都做不下去。
那娃娃在进水的那刻,毫无防水性的布料就被迅速浸湿,然后娃娃周围的水变成了浑浊的泥浆圈。
江伽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里面的填充物不是棉花碎布,甚至五谷麦麸都不是,里面就是一捧干沙子,遇水就毁。
那年她不靠谱的亲爹偷偷回来看她,被爷爷奶奶揍了个半死,在这之前江伽年纪小不怎么记事,对突然冒出来号称她爸的男人警惕鄙视多于亲近好奇。
她亲爹为了哄她,就偷了奶奶的针线和一些碎布,笨拙的给她做了个娃娃。
江伽还记得当时进进出出都能看见他被针扎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晚上奶奶回家发现被子剪了个洞,又被拾了一顿。
所以后来连填充物都只得在外面抓的沙,因为针脚太疏沙子老是往外漏,他又一层一层的在外面歪歪扭扭的锁,可想而知那边有多难看。
江伽当时到娃娃就哭了。不要说拿小伙伴面前炫耀,稍微没藏好就是被起哄嘲笑的下场。
可不管怎么嫌弃怎么放置角落,一段时间后就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眼前,一直跟到了现在。
江伽对它从没有小心翼翼的珍视过,被她亲爹招惹了稍不如意就拿它往地上砸,十多年了永远那副脏兮兮但永远嫌弃不死的样子。
江伽怀疑要是哪天她家里起火,恐怕这玩意儿都能诡异的完好无损,所以从没对它的处置有过任何担心。
可就在现在,不到十秒的功夫,它就变得面目全非,江伽这才意识到原来它说到底只是一包沙子,遇到天敌的时候完全没有抵抗力可言。
整只手臂都探进水里才堪堪抓住了娃娃,肘关节以上的袖子全被打湿,江伽毫无察觉,只是翻来翻去的看被捞上来的东西。
翠绿红花的布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沙子支撑起来的轮廓也消失不见,她手里就是一包还在不断溢出脏水的泥浆。
这时双胞胎已经跑了过来,因为距离他们没能拦住则北幼稚的突然发难,到泳池边上的时候已经是遍布狼藉。
佑希反手一伸抓住顾则北的领子往前一拉,眉头紧皱道“喂!你脑子里抽什么风?这种蠢事都干,你明知道”
“所以说我只是在欢迎人家啊。”顾则北打断陆佑希的话,抓住他的手腕一寸寸的从自己领子上离开。
“有什么不对吗?以后作为陆氏的千金什么不能拥有?除了人过来以外还有什么东西是必要的?你们自己的疏忽忘了让她理解这回事,小舅舅代劳怎么反倒被埋怨了。”
说着他转身背对这江伽,对陆佑希道“看,人家对我的欢迎仪式就很高兴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毫无底线的无耻态度让佑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讲道理论从小到大惹是生非,陆家老三和顾家老幺在整个圈子里无人能出其右。
但他好歹会被某些常规束缚,而则北这人却毫无顾虑可言,心里想什么立马就能干出来,从来随心所欲。
这边辰希见江伽的状态有些不对,手搭在她肩膀上“没事吧?我和佑希会把东西捞起来,则北他”
想了想又觉得即便小舅舅有再多的理由,她的立场却何其无辜,就怎么也说不出让她原谅的话。
“总之你先上去换身衣服吧,我们会处理好的。”对于夹在中间的辰希他们来说,最基本的也就是隔开他们两人。
这时却听到江伽发出了一声轻笑,就像什么压抑住的东西被解放一样,她浑身有种轻松的感觉,却没由来的让辰希觉得汗毛倒竖。
随即她的手一松,手里那摊泥汪汪的烂布就这么‘啪’的掉在地上,有泥点子溅在她身上,她却恍若未见。
仿佛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后,如同叹息一般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
“啊~确实是别开生面的欢迎呢,真让人受宠若惊。”她慢悠悠的站起来,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泥。
闻言惊讶回头的顾则北就看到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在自己面前站定。
她的身高在同龄女孩子里算偏上的,快到一米七的样子,但这个距离和他对视仍需要抬着头。
可这抬头的姿势却让她做出了居高临下的感觉,就像俯视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臭虫。
这个认知让顾则北瞬间戾气横生,就听她接着到“不过江家规矩,虽然没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也没有来而不往的道理。”
顾则北正准备问她打算怎么个有来有往,江伽就飞快的出手了。
她一把抓住顾则北的头发,手臂发力就将人拽了个趔趄,等他反应过来要挣扎的时候重心已经不在了。
江伽从小跟着妈妈在老家长大,单亲家庭的小孩儿在某些不甚开明的环境总是处境艰难。
大人传递给孩子的轻鄙和恶意,小孩子自己都没概念的哄笑和欺侮针对总是缠绕着江伽的童年。
然后有一天,江伽一个人按倒在地上,用砖头砸破对方的脑袋,那一刻沉闷得让人窒息的世界好像突然豁然开朗了一般。
后续的事江伽已经有些印象模糊了,只记得好像周围的人都觉得她长大了会成为杀人犯,但同龄人中饱含着畏惧的距离感却让她很安心。
她很擅长打架,和之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以前,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