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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着能多赚点银子。江立让玄商自己选要哪几件,玄商随意地摸了摸,选了三件,都是纯黑色的,还真是应了李小灵给他取的昵称了。
买好衣服,李小灵拉着江立四处逛,她是个小吃货,看见冰糖葫芦想来一串,看见豆腐花想喝一碗,看到馄饨饺子也想吃,几乎吃遍了半条街,玄商也跟着吃得饱饱的,心想人类的食物其实还是不错的嘛。
江立说:“小灵,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李小灵正在兴头上呢,一听回去,老大不乐意:“再玩会儿嘛再玩会儿嘛江哥哥最好了啊!那里卖的小糖人好可爱哦!”
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跑过去了,江立拉起还在“研究”饺子皮的玄商就追。
李小灵跑得太快,快到都没看清路,一不留神猛地撞在了一个大汉的腿上。
江立赶到的时候就听到那大汉骂李小灵不长眼,还说要把她卖到船上去,李小灵吓得直蹬腿,一边哭一边“娘啊”“爹啊”“哥啊”“江哥哥”“小黑黑”地一通乱叫。
“这位仁兄,小灵她不是故意的,能否先把人放下来?”江立皱着眉盯着那大汉。
江立长相秀气,气质儒雅,一看就是个书生,大汉当即不屑冷笑:“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还要帮别人出头了,你算哪根葱啊你!”
话没说完大汉一巴掌就想拍过来,掌风甫一出现,玄商立马察觉,瞬间抬起了头,大汉无意间与他一对眼,脚底板竟涌上一股寒意,手也冻在了半空中。
明明是个人,眼神怎会如此恐怖?野兽一般……
☆、艳红与惨绿
“快来人呐,曹秀才又要寻死啦!”
“又是曹秀才!”
“是我想的那个曹秀才吗?他还有完没完啦……”
远处西街突然喧哗了起来,江立趁着大汉发呆一把将李小灵抢过来抱在怀里哄,李小灵吓坏了,脑袋直往江立怀里钻,眼泪鼻涕蹭了江立一身。
西街好像出了事,人群一下子朝西边涌去,那大汉惊觉自己竟然被玄商的眼神吓到了,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得不行,随手抄起路旁压稻草的石棍子就往玄商脑袋上招呼那一个瞬间江立恰好转脸望着西街,李小灵泪眼模糊擤着鼻涕,围观群众正赶着看下一场好戏,玄商眼神吓人但其实他并看不见只是感觉四周气流混乱所以分辨不出哪一道是攻击没有犹豫要不要躲开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那根石头棍子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啊!”
李小灵的尖叫把江立的注意力拉回来了,他只看见大汉扔下凶器急急离开的背影和倒在地上的玄商,缓缓渗出的鲜血似乎涂抹到了他的眼睛表面,使他除了艳红再也看不到别的颜色。
刺骨的寒意在这片空间蔓延,分不清楚是谁的杀气。
“君未,汝明勖偶王,在乘兹大命,惟先王德,丕承无疆之恤!”
“你想当皇帝吗政儿?我只有一个要求……杀了江君未!”
“梁政,死是什么颜色的?”
“不是艳红便是惨绿吧。”
“江哥哥……江哥哥……”狠狠地闭了闭眼,江立艰难地克服耳边轰隆隆的声音,李小灵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江哥哥你怎么了,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江立用指甲撕开了左手上刻木板时划下的那条从大拇指指甲盖开始一直延伸至手腕的伤痕,尖锐的疼痛让他跳出回忆的泥潭,他放下李小灵,赶紧过去扶玄商。
玄商虽然挨了一棍子,但并没有晕过去,自己挣扎着撑起身,喘着气翻了个身坐在地上。
江立僵直的手指在触碰到玄商的一瞬间又抖了两下,玄商却猛地侧身避开江立的手指,江立顿时怔愣在了原地。
李小灵扑到玄商腿上皱着鼻子说:“小黑黑你的头在流血啊我们快去找大夫吧……”话还没说完,玄商便用力把她往地上一推,然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江立极慢极慢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玄商的两个膝盖都在倒地的时候磨破了。
李小灵摔了个四脚朝天还在纳闷呢:“小黑黑为什么凶凶的……”
江立垂着头不言不语,良久,自嘲似地笑了一声,半晌才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拉起了李小灵。李小灵乖巧地抱着江立给玄商买的那包衣服,问了一句:“要回家了吗?”
江立刚想点头,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哎呀,这不是立哥儿吗?真巧真巧,正好帮着劝劝曹秀才啊!”
江立转过头,更多的人看到了他,他露出惯常的公式化微笑,淡淡地说:“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点考试的破事!”
古语云: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然而读到最后,有的人蟾宫折桂平步青云,有的人时运不齐死不瞑目,这位曹秀才就是后一种情况。据说曹秀才家境不错,本人五岁能诵七岁能文,十几岁琴棋书画均有造诣,早早的就考上了秀才,人皆赞前程似锦,没想到在后来的乡试中,曹秀才榜上无名。
年纪一点点大起来,成绩却一点点都没做出来,曹秀才也很绝望啊。然而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他是家中独子,养老顾幼的责任全在他身上,全家供他读书读了几十年,入不敷出,渐渐败落。
今年,春闱的成绩又揭晓了,曹秀才浑浑噩噩从贡院回来,随后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老父亲病逝,老母亲操劳过度起不了床,妻子带着孩子毅然决然回娘家宣称老死不相往来。生活好像失去了盼望,曹秀才只能“无言独上西楼”,想着不如一死干净。
江立道:“这我又怎能帮得上忙。”毕竟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科举考试。
“唉,你们读书人想的事儿我们不懂呀……”
“是啊,没准你们能有共同话题?”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嘛,也许你们俩看对眼了曹秀才就不死了呢?要是真摔成肉酱了,有碍瞻观啊!”
江立瞟了一眼在房顶上徘徊的人,心中冷笑,死这一字太过轻佻,身死简单,心死没救,难道这世上唯有考状元当大官这一条路?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哈哈哈……”曹秀才背手站立,念诵着进士及第意气风发的诗篇,笑容却越发凄厉。
“江哥哥,那个人在干嘛呀?”李小灵怯怯地问。
江立还未回答,只见街道岔路处来了一顶晃晃悠悠的青黑色轿子,轿子前后皆跟着衙役侍从,人群里登时有人喊了出来:“县太爷来了!”
年近不惑的县太爷扶着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夫子从轿子里出来,老夫子一眼看到屋顶上失魂落魄的曹秀才就开始哭号。
“梓文啊,你怎么能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