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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官揣测圣意,弹劾贾家的奏章好似雪花过境一般。
颜氏憋着火,又见贾瑚的里衣换的勤快,知道他在朝中的日子不好过,未等跟风的朝臣祭使后招,索性狠一狠心,晚膳中添了些酒食,第二天便代贾茂告了病假。
东宫跟着传了御医,朝堂上立刻消停下来,酱油党们把那贾瑚羡慕的要死:表壮不如里庄,娶个给力的媳妇实在是太重要了。
望日进宫请安,趁着公主王妃坐了满殿,颜氏就向石皇后抱怨:“主子娘娘,现今外面都传,说是我与茂儿伤风,皇太孙必定请药摆明指责我们娘儿俩挟制东宫!您且讲句公道话,这事儿怨得了哪个?”
太子妃不安地站了起来。
石皇后只好安抚她:“事有碰巧罢了,你何必在意小人言论。”
“不敢不上心。”颜氏瞥了诚王妃一眼,“主子娘娘且想,万一哪家的权贵子弟心头不爽想打着贾茂出气,知事者如若顾及太孙,贾茂就是狐假虎威干犯僭越;倘遇上那等率性的不管不顾下了手再提,太孙受了牵累还怪贾茂不能护佑本身他去哪里讨出理来。”
这番含沙射影的话措辞厉害,诚王妃只得告罪:“臣妾教子无方,请主子娘娘责罚。”
世子妃原当前头的事儿早已翻篇,不料齐鲁公主这般霸道,也陪着婆婆跪了出来。
石皇后假意玩笑:“我看哪个吃了老虎胆,敢动茂哥儿一个手指。”
颜氏淡淡地说:“有您这句话,我倒安心了许多。”
雍王妃忙道:“说起来都怪臣妾府里的戏子没有规矩,王爷颇为恼恨,已经重重罚了他,还请千岁勿要见怪才好。”
小长臻虽然无辜,到底是宝玉挨打的引线,雍王动怒,一顿板子下去几乎教其双腿报废,也算是对外的交代了。
石皇后便降内旨,命诚亲王世子补抄《本愿经》百部,以做荣府公子疗疾祈福所用。
自坤宁宫出来,贾瑾赶上颜氏悄悄问道:“嫂子,宝玉的事儿已经过了七八天,您今天翻出来,父皇知道可会不悦?”
“比及十年前我已算十二分忍让客气了!”颜氏叹口气,“现下的皇亲国戚,镶金字带石字的咱们都招惹不起,金晟占的全,宝玉是伤是残都是他的命数不好。”
贾瑾吃了一吓,左右巡视后压低声音:“嫂子”
颜氏按了下额头:“你是皇子妃,用心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旁的不必多想!”
此番斗殴事件亦非全无益处,至少薛家因此实现了高攀公门的夙愿。
王氏缓过劲来,对周瑞媳妇所提冲喜的建议十分上心,趁着贾敬六旬寿庆、两府大排家宴之际,便在席间提出了要给宝玉娶亲的话。
尤氏笑问:“二太太相准了哪家的小姐?我们可曾认识?”
王氏即道:“侧妃属意宝钗,我和老爷都觉得她是良配。”
“宝姑娘?”尤氏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是了,素日冷眼瞧她,是个大方稳重的孩子。”
张夫人微微皱眉:“宝玉还病着,现在议亲是不是急了些?”
王氏解释:“我教下人打了卦,说是宝玉今年命犯岁星,必要红鸾相助才得脱难,宝丫头的八字正与他匹配。”
张夫人无话可说,凤姐可卿都向王氏道喜。
等贾母闻讯,双宝联姻的消息早已通传两府,不但将贾政夫妇叫到跟前训骂一顿,连贾赦与张夫人也安上“不疼子侄”的罪名,两房主子人人生愤。
贾瑚回房后亦向妻子抱怨:“二叔糊涂了,薛家什么门第,也配得上与贾家攀亲么?”
“有亲生父母做主,连老太太也得让步,还轮上你去多嘴?”颜氏冷声道,“我揽财,你有势,贾家招了多少人的眼?宝玉再娶一个权臣的女儿,教荣府等着被抄家么?”
贾瑚低下头,半天方道:“是该退一步了!”
次日早膳,颜氏逡观左右忽动心潮:“这几日总不见鹂叶儿,她躲什么清闲呢?”
春兰回道:“主子,理国府有人找她,说是家人的消息从南递来,我准她值夜,现下怕又出去了。”
“原来如此。”颜氏点点头,“你是做姐姐的,有为难之处尽力帮扶,前儿还见她眼圈肿着,怕是有什么委屈你们不知道罢?”
“说来鹂叶也是苦命的人!”春兰摇头感慨,“早先亲娘去世,后母把她卖作奴役,又有一个同胞的弟弟,辗转听说也教后母挑唆亲爹折钱,如今还不知道下落呢。”
“竟有这样的事?”颜氏便道,“等各省道的账管进京,你陪她挨个托付,说不准能助鹂叶寻到亲弟,也是你的一场功果!”
春兰笑着福了下身:“奴婢代鹂叶谢过主子恩典。”
寂然膳毕,贾葵贾茂各去读书,颜氏领着贾萱贾茗贾英往荣禧堂去,走到外院时恰遇凤姐带贾苓出来,厮见后朝里头呶呶嘴:“太太在见客呢。”
“哦?”颜氏问道,“哪家的?”
凤姐面露鄙夷:“说是什么大名府同知太太,好像与咱们家连着亲。我想着又是寻抽丰的主儿,没叫她们通传便出来了。”
颜氏笑了笑:“远来即为客,哪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见嫂子打发贾萱带着弟弟妹妹往贾屋里玩耍,凤姐自名其意,因笑道:“嫂子就是好心,依着我的意思该把葵儿茂儿儿都叫上,看她能有多厚的脸皮。”
颜氏叹息道:“你这张嘴,总不愿饶人!”
妯娌二人进了上房,陪伴张夫人说话的诰命早已起身,竖起手俯身向颜氏行礼:“臣妇卞邢氏拜见公主千岁!”
“平身!”颜氏向婆婆笑道,“瞧着贵客有些眼生,早先必是少见的。”
张夫人遂向二媳介绍:“这是大名府同知卞大人的内眷邢宜人,她的祖母与先国公夫人还是堂姐妹,论起来是府里的老亲了。”
颜氏欠身颔首:“原来是邢家姨娘。”
卞邢氏连称不敢。
凤姐开始捋关系:再从姐妹是一个曾祖父的关系,以同姓论,到她的母亲与老国公那儿算是四服,往下延到贾赦是五服,再到贾琏行,不用算了,到玉字辈上,再怎么攀都进不了服内的。
张夫人又道:“无书离得巧字,前月里邢太太的兄弟北上探亲,恰与薛家的哥儿走在一路,彼处结伴互有照应,邢太太回京得知,特地带了仕仪前来答礼。”
凤姐愈发瞧她不上:既谢薛家,就该往见薛姑妈,跑到荣府里来又算怎么回事儿?
颜氏想的跟凤姐也差不许多,低眉点着盖碗闲问:“邢太太几时到的京城?”
卞邢氏忙道:“回千岁的话,外子七月任满,受了吏部文牒交接差事,前日刚抵都城候缺儿。”
颜氏点头不语,张夫人便命凤姐:“带邢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