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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顾枕澜继续道:“这里的一切皆托生于幽冥,不过是机缘巧合,被困在这不生不死之地罢了。”
说话间,黑色藤蔓已经不要命地缠了上来。这玩意大概也是开了灵智的,它知道顾枕澜不好惹,竟企图绕过他,直取阿霁。顾枕澜猛地一拧身,不进反退,悍然一剑将那胆大包天的藤蔓尽数斩断。
可还没等阿霁松一口气,那些断掉的藤蔓竟然蠕动了几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了!
顾枕澜嫌弃地一皱眉,自言自语道:“触手系的东西,真是麻烦。”
阿霁顿时被师父的见多识广折服,连害怕都忘了:“原来这个东西叫‘触手系’吗?”
顾枕澜一窒,显然不想暴露自己某些隐私的重口味爱好,虎着脸清了清嗓子:“问什么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抱着我的腰没看你都快掉下去了么!”
阿霁刚纳闷地想说自己明明站得很稳,顾枕澜便一脚将飞行中的剑鞘踩得向下旋了个明显的角度。他们师徒二人脸几乎要与地面平行了,吓得阿霁一手抓着顾静翕,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师父的腰。
顾枕澜一边下坠,一边迅速递出一剑,准地将那藤蔓从根部斩断,一时半会是长不出什么来了。
而后他才将剑鞘缓缓放平,难得温柔地问了阿霁一句:“怕不怕?”
阿霁的手还紧紧箍在他的腰上,闷声道:“不怕。”
顾枕澜轻笑了一声:“逞强。”
阿霁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不怕。在他抱住顾枕澜的一瞬间,触手的温热仿佛愈演愈烈,径直烫化了他的灵魂。当时的阿霁直有种陷入云端的错觉,连满眼的黑雾都变得温柔了。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阿霁每每回想起那一刻,总觉得有些困惑,最后只好归结于他师父难得一见的温柔。
藤蔓很难被斩草除根,却能让他们稍微喘上一口气。顾枕澜对苏临渊道:“快一点!”
苏临渊立刻憋住一口气,用尽全力往上爬去。
就在苏临渊快要爬上悬崖时,那藤蔓居然又长出来了。这一回它们竟然孤注一掷地一飞冲天,恶狠狠地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顾枕澜可不想跟这玩意儿鱼死网破。他接连打出十余道剑气,将那藤蔓斩得七零八落。然而鸟为食亡的道理放在这死物身上竟好像也说得通。那藤蔓拼着元气大伤,依旧纠缠不休地朝顾枕澜扑了过来。
幸好苏临渊这时已经爬上了悬崖,顾枕澜的剑鞘就悬在山边,他十分机灵地将阿霁拉了上去。顾枕澜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那不要命的藤蔓,却也在在这时候如愿以偿地缠上了顾枕澜的脚。
那东西大概几辈子没见过活物了,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便狠狠汲取起生气来,也不管它有没有命吞得下。藤蔓吞噬之时,正将本体暴露在了顾枕澜眼前,被他毫不客气地一剑刺下。
顾枕澜大概是气坏了,他这一剑用上了十成真元,那贪婪的藤蔓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了。
顾枕澜脸色铁青地跃上山崖,就地往那块书写了“禁地”的石碑上一靠。刚才他被藤蔓缠住的那脚腕已经开始发黑,泛起了不祥的死气。
阿霁大惊失色:“师父……”
顾枕澜伤处有些疼,他暴躁地说道:“别吵,又死不了。”说着他将一道清气打入伤处,单手做了个“拽”的姿势。只见那团黑气竟真的随着他的手势,从身体里脱了出来。
顾枕澜随手将那团黑气丢到崖底,他的脸色不太好,对阿霁交代道:“先回去,说不定我得接着闭关一段时间。”
“还闭关呢。”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红鸟扑棱棱地飞上了顾枕澜的肩头:“掌门,你有客人来了;这会儿正在栖风阁里,把剩下的半面墙也要炸掉啦!”
第24章
栖风阁上一回被云宿子打烂的那一面墙,顾枕澜还没来得及修,若是这回再被打掉一面,那他阁楼上的那个卧室可就岌岌可危了。念及此,顾枕澜咕哝着骂了句不怎么高雅的口头禅,单脚踩上剑一骑绝尘。
苏临渊和阿霁被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站在栖风阁小院门口,顾枕澜停留了一会儿,略微把自己拾了一下,仙风道骨地走了进去。事实证明,大红鸟惯会危言耸听,客虽然是不速之客,可人家老老实实地坐在那,碰也没碰栖风阁的墙。
顾枕澜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听信谗言,来得太急他被触手缠过的脚踝还在隐隐作痛,待会儿万一打起来,怕是要影响发挥的。
他这厢净想着没烟儿的的事,竟没注意到里头的客人已经起身迎了出来。为首那人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神色清冷,颇有出尘之姿。他礼数周全地冲着顾枕澜微微颔首道:“顾掌门,久仰。”
顾枕澜刚才净顾着胡思乱想,一时竟没发现有人近身。他心中一惊:即使自己受了点伤又兼心不在焉,也不应当任人接近而毫无知觉。莫非……
是因为这人长得太好看了么?
顾枕澜对美人向来高看三分,他和颜悦色地对这白衣男子点了点头,正想套个近乎,却一眼瞥见了他身后两人。只见那两人中一个陌生的,着一身肃杀的玄裳,看面相十分严正端方;另一个满身狼狈的,却是熟人。
正是在鹿家寨与他分道扬镳的三才子其中一位。
顾枕澜当即变了脸:“山萃子,你竟还敢上我天机山来!”
山萃子旁边那黑衣人当即上前半步,挡在顾枕澜面前:“顾掌门,我和我师弟乃是为了讨个公道,如何不敢上你天机山?”
顾枕澜料想这三才子干了许多声名扫地的事不说,还在自己手里吃了大亏,必不能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他们效率如此之高。这么一看,此事必不能善了了,顾枕澜索性也懒得再粉饰太平。他冷笑一声:“这位道友,你倒是先问问你师弟做得什么下作事,配不配得上‘公道’二字呢。”
山萃子大怒:“姓顾的,你欺人太甚!”
顾枕澜看也不看他:“不敢当,总比欺软怕硬来得好听一点。”
双方一上来就洒了火药粉似的,做足了剑拔弩张的架势。就在这时,苏临渊和阿霁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苏临渊一见院落中这几人,脸上调色盘似的,惊、喜、忧混得不可开交。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白衣人面前,撩衣跪倒:“师父。”
原来这样貌甚美的白衣人,正是苏临渊的师父连凤楼。
文中对连凤楼这个人物着墨不多。他常年清修,不问俗世,人不可避地比较好骗。比如,他就曾在奸人也就是自己的挑唆下,将苏临渊逐出师门。
顾枕澜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概因这人在小说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