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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严;就连长老们也不再闲着。为了避这种事再次发生,他们时时刻刻都要跟自己的弟子呆在一起。
顾枕澜回房的头一件事,就是叫阿霁和顾静翕全都搬到自己房间去睡,走到哪都不准他们离开自己眼皮底下。说来这穆家山庄原本是个好好的世外桃源,如今却人心惶惶地,成了这般光景。
头一件让顾枕澜出乎意料的事,发生在晚上。当晚,他正在院中打坐调息,这世外桃源的女主人竟然孤身一人,来到了他的院中。
“孙夫人?”顾枕澜睁开眼睛,十分惊诧。
孙妙仙可能是偷偷来的,连她的师兄傅其宗也没跟着。她轻叹一声,道:“顾掌门,您不请我进屋么?”
顾枕澜直觉此时诡异,果断摇了摇头:“夫人见谅。这深更半夜的,你我孤男寡男,还是稍微避一避嫌的好。”
孙妙仙微微颔首:“您说得是。”可她嘴上这样说着,脚下却一步没停,径直朝正房走了进去。她边走边道:“顾掌门,小女子实在有要是同您说。”
顾枕澜被她逗笑了,想不到这性如烈火的姑娘却还有些意思,他一边暗自摇头,一边跟了上去,对阿霁道:“去沏壶茶,给客人送过来。”
孙妙仙等到顾枕澜进门之后,二话不说便锁上了房门。不仅如此,她还特地在门上画了个符,叫声音一点儿都传不出去。顾枕澜讶然:“夫人在自己家,又何苦如此小心?”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楚,孙妙仙一张小脸竟苍白苍白的。双重保险她竟还不放心,四下打量了半晌,忽然又对顾枕澜道:“顾掌门,你也在门上画个符吧!”
顾枕澜啼笑皆非:“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放心吧,若是有人靠近这院子的,哪个也逃不过我的神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可惜顾枕澜的这番话效果有限,孙妙仙依然不安地四处查看。顾枕澜自此才终于嗅到了其中某些不同寻常的意味,马上换了副正色的面孔,道:“夫人,山庄中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孙妙仙终于开口了,她先是对顾枕澜施了个大礼,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小女子此番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拜托您。”
顾枕澜点了点头:“你且说来听听。”
孙妙仙勉强一笑:“说来惭愧,我先前还怀疑过您,可事到如今,却发现这诺大的山庄中,竟是谁都靠不住。”她顿了顿,道:“我此番前来还是为了先夫的事,请您务必让他死得瞑目。此事若成,以后穆家山庄,但凭前辈调遣。”
顾枕澜十分吃惊地看着她,一时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他记得,自打他来到穆家山庄后,傅其宗便三番五次地说待穆乾丧事办完,便要带孙夫人离开;便是当着孙妙仙的面,也不止一次这样说过,而当时孙妙仙并没有反对。至于后来,他更是在穆乾灵堂里弄出一场“夺妻之恨”。
可是,听孙妙仙现在这意思,似乎是打算继续留在穆家山庄,当她的夫人、太夫人了。
顾枕澜百思不解,可还没等他问出口,孙妙仙便匆匆撤了禁制,起身走了。
而此时,阿霁的茶才刚刚泡好。
阿霁看着她的背影,问道:“师父,她来做什么?”
顾枕澜摇了摇头:“还不是为了穆乾的事?‘穆家山庄听凭顾掌门调遣’,好大的手笔呢!”
阿霁愣了愣:“那便是说,孙夫人已经确信老庄主的死与穆震有关吗?师父,那您是如何看的?穆震真的是弑兄的凶手吗?”
顾枕澜笑着摸了把阿霁的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她有可能真的是无辜的,但也有可能实在故布疑阵。”
阿霁不解地看着他。
顾枕澜拿眼角一扫茶壶,扬了扬下巴。
阿霁会意,连忙倒出一杯恰能入口的茶,递到顾枕澜手中。
顾枕澜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方才道:“直到昨天灵堂里出了那一摊子事前,孙妙仙对我一直是礼敬有加的,今日来求我不算什么。可她是个看中脸面的人,昨日才对我大发雷霆,今日便来求我帮忙,要么是她那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么就是她……做贼心虚了。”
顾枕澜一仰头,牛饮似的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穆乾这一死,穆家山庄平静了几百年的日子,可算是到了头了。”说着他好生忧愁地看了阿霁一眼:“你可要好好修行,万一哪天为师没了,天机山可不能落得像穆家似的,乌烟瘴气的。”
顾枕澜一个“死”字激得阿霁心神大乱,天机山上没了顾枕澜该是何等光景,他连想都不敢想。呼风唤雨、得道飞升又如何?站在万人景仰的阳光下,却活在衾寒枕冷的永夜里,在一个修士漫长的生命里,鲜活的只有那弹指一挥的头二十年,余下最有滋味的事就是上坟。
光想想就足够让人万念俱灰了,还不如跟着这世上最后一个疼他的人……
“你若是、若是……”阿霁险些激烈地脱口而出,然而话到嘴边对上顾枕澜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那里头含着光,总让人觉得还有明天。
阿霁迅速垂下头,低声道:“那我便守着天机山的一草一木,好好地养大顾静翕。”
因为那一众弟子的死,接连过了好几日,穆家山庄上上下下依旧人心惶惶的。而孙妙仙自从那次短暂的拜访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过。顾枕澜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儿,可是孙妙仙怎么说也是故人遗孀,跟自己又没什么交情,他这会儿贸然找上门去,总是不太好的。
这一日入了夜,顾枕澜叫上阿霁,抱着顾静翕,多日以来头一次踏出自己的院门。他们临走时阿霁随口问了一句要去什么地方,顾枕澜没有答话,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个成算。
其实是因为顾枕澜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可他直觉一向不准,便只好出门碰碰运气了。
现在穆家山庄上下全都认得他了,一路上他碰见好几队巡逻的弟子,一看见他似乎都异常欣喜。甚至有个长老站下,对他道:“顾掌门,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幸亏您在我们穆家呢。”
待那长老走后,阿霁撇了撇嘴:“这时候就想起我师父好了。”
顾枕澜含笑在他额上轻轻一击:“促狭!”
阿霁觉得,他的师父实在是个时时刻刻能给人惊喜的人。
比如现在,顾枕澜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便想了个歪点子。他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赶上岔路口,便扔在地上占卜一番。其实他本身并不通六爻八卦,只不过是胡乱一掷罢了。但难能可贵的是,他对着开玩笑一般的结果极为笃信。
后来阿霁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这结果一定是对的呢?”
顾枕澜坦然道:“我不知道啊,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