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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霁抽了抽嘴角:“多谢您好意,只不过我就只有一个师父,死了也不会改投他人门下。”
观善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难得我觉着你这小辈有些意思,不过强人所难老大没趣,你让开吧。”
说着,他长袖一甩,顿时就将阿霁卷了出去!
观善真人站在顾枕澜面前,抬起剑尖。他摇了摇头,自语道:“本来放过你也非不可,可我既然答应东行在先……可惜了。”
观善真人手起剑落。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急促道:“前辈,手下留情!”
第64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前辈,手下留情!”
观善真人久居上位,又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很少听得进什么人的话,而这人恰好是少数几个能让他改变主意的人之一。
观善真人听见他的声音,果真停下手来。将阿霁迫得喘不过气的威压陡然间散去,然而强大的惯性却使得他险些跌了个跟头。然而阿霁顾不得这些,他站也没站稳便急着去看顾枕澜。
那厢观善真人已变脸似的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迎着来人走过去,口中道:“阿凤,你怎么跑出来了,伤势已无碍了么?”
连凤楼比他年少整整一个时代,可他在连凤楼的面前却并不摆架子。连凤楼对态度也很随意,毫不客气地扶住他递过来的手,点头道:“本来也没什么事。”
观善真人摇了摇头,叹道:“你啊,偏爱逞强。那杜老鬼的地宫是好去的么?当年他最虚弱的时候,我和叶老头都不敢擅入,你可好……”
连凤楼撇撇嘴:“不过剩了一缕残魂罢了,有什么可耀武扬威的?”
观善真人失笑:“你这大话说得也未早了些,好歹也等伤好利索的吧?”
连凤楼走一步喘两声,可见十分虚弱。观善真人无奈道:“你说你不好好休养,急着跑出来做什么?”
连凤楼十分放肆地瞪了他一眼:“休养?别以为我不知道,再休养下去,临渊就要给你杀了!”
一提起苏临渊,观善真人立马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不悦。他皱了皱眉,道:“一个弃徒,几年十几年地跟在你身边,他想做什么?你难道还要将他重新认回隐白堂吗?”
连凤楼哼了一声:“我不认他自有我的考量,又不是因为他不好。道兄,你可不要再为难他。他现在虽然不是隐白堂的人了,却还是我连凤楼的人。”
苏临渊就在一旁听着,眼中简直要迸发出七祥云小火花了。
观善真人看在眼里,带着三分嫌弃七分警告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勉强对连凤楼道:“好吧,我应了。只不过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不会为了这个,我就承认他并非别有用心。”
连凤楼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笑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管你是怎么想的。”
观善真人便不再提苏临渊的事,扶着连凤楼在到堂中去坐顺便再帮他看个伤。走到一半,他又看见昏迷的顾枕澜,道:“对了,刚才你为何叫我手下留情?”
连凤楼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朋友,我还要给你呐喊助威?”
观善真人一皱眉:“朋友?阿凤,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这样坑你你还要帮他们说话!”
连凤楼:“你究竟在说什么?”
于是又将杜九封地宫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边,与裴东行的版本大体一致,只不过说到半梅花阵时,事无巨细地描绘了一番:“……真是巧妙绝伦,那老鬼半幅残魂,能将地宫中取之不竭的阴气化作己用,多亏了顾兄的阵法。”
观善真人一听见新奇的阵法,立刻也将正题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与他探讨了起来。
……可见忘年交这种东西,必然是有共同爱好做坚实后盾的。
听完后,观善真人颇不以为然:“听起来确是个好想法,可结果却是你与东行身受重伤,可见顾枕澜也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色。”
连凤楼翻了个白眼:“这可怪不得顾兄,都是你那好徒儿作的好事!”
连凤楼终于抛开阵法,将整件事叙述完毕。他不满地看了已然吓成了一只鹌鹑的裴东行一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脸赖在旁人头上!”
观善真人面沉似水,威严地问裴东行道:“你还有何话说?”
裴东行头摇得波浪鼓似的:“弟子不敢。”
观善真人冷哼一声:“不敢?我看你糊弄我的时候可敢得很!等我回去跟你算账,你马上滚回毓秀山庄,跟陆西城一同闭关思过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陆西城忽然打了个喷嚏,莫名生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既然冤枉了顾枕澜,观善真人便真心实意地给他赔了个不是顾枕澜还没醒来,这“不是”便赔给了阿霁。阿霁还在气头上,于是老实不客气地受了他的礼,十足的理直气壮。
……观善真人由此更加欣赏他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入我门下?我可以你做关门弟子,待我羽化登仙了,我私库里的那些奇珍异宝全都可以给你。”
阿霁听得目瞪口呆,他心想师父常说连师叔是个“不通人情的棒槌”,跟这位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阿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观善真人十分遗憾,送了顾枕澜一瓶疗伤圣品初元丹,又承诺了可帮他们做一件事,这才终于不再讨嫌,走了。
顾枕澜再次醒来,已是一天之后的事了。
不得不说,他毓秀山庄财大气粗,练出的丹药比顾枕澜的幽兰生还要细几分,顾枕澜醒来的时候,除了有点发虚,一点恼人的后遗症都没有。
顾枕澜呻、吟了一声,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连个印子也看不出;只剩下几个格外深的,也已经长出了粉红的新肉。
阿霁端着碗热腾腾的药,从外头走了进来。他见顾枕澜已经坐在了床上,着实给唬住了。他忙三步并两步奔了过去,将那药碗往床头一放,强硬地将尚自身娇体弱的师父给按回了枕头里。
顾枕澜:“……”总觉得这情形哪里不对的样子,他家阿霁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霸道了?他难道已经昏睡了一百年了么!
其实阿霁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根本想不出自己刚才究竟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于是两人一个疑惑、一个逃避,四目相对了好半晌,愣是没人开口。
最后还是顾枕澜挑了个头,他指着阿霁手中的药碗问道:“这是给我的?”
阿霁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是啊,师父。”
顾枕澜笑了,他这一笑,就将苍白干裂的嘴唇给扯得裂开了,火辣辣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