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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是什么样的人,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喜欢自己,知道自己一个朋友也没有。
那个人会不会因此讨厌他?会不会在见过一面后,像真妮第一次匹配到的军官那样提出中止交流?
他无法预料到见面会后会发生什么,他所有的敏感,自卑都在此刻全部暴露无遗,不管在信中如何伪装,他都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孩子。
沈亦舟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那条丝带上最终只写了四个字:我是舟舟。
严溟是在写第四封信的时候开始这样叫他的,除了院长会叫他小舟之外,其他人都是直呼其名,连父母也都没有给他起过什么小名。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对他的管教太少,也没有什么温情可言。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待在破旧的房屋中,其实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
第一次被这样称呼时,沈亦舟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偷偷地脸红。那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围困在一个冰冷的密室里,像现实中常做的那样环紧自己的身体,抵抗着周围的寒意。后来门被推开,有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他听到对方用沉缓而稳重的语调喊那两个叠字,再醒来的时候阳光从窗外撒进室内,照在身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而自从到严溟寄来的照片之后,梦里的人有了清晰的脸庞,也有了让他在梦里都会脸红的神情。
但是这样的梦还能做多久,他不知道,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见面会的前一晚,沈亦舟睡得很不安稳,早上起来洗脸刷牙就有些头重脚轻。
黄昏来临。院门外不断有穿着各种军服的男人抵达,有些孩子等不及,直接就守在了大门口。
活动的地点安排在花园里,时间在晚上七点,严溟是在六点半的时候抵达的。
他早上的时候还在巴托开会,会议结束之后他直接就登上了飞机,同时为了这次见面会推掉了另一个会议。奥拉说他最该推掉的是这次见面会,因为以他的军衔和身份,很多事情都比一个孤儿院的孩子要重要得多,但是严溟不这么觉得。
半年的相处里,即使没有见过面,他也能从信中的字里行间深切地感觉出这个孩子身上的孤独感。
他将沈亦舟的资料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每一次看都会沉默许久。他也向院方要了沈亦舟日常生活的照片,那个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
【你会来看我吗?】
沈亦舟在信里这么问他,严溟在最新寄出的信中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在管理员的陪同下来到了花园中,却没有看到自己要见的人。
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沈亦舟的身影,管理员咦了一声:“跑哪里去了?这孩子是不是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带我去看看吧。”严溟说道。
来到他的房间外,管理员用磁卡打开门,同时也打开了灯。
严溟抬眼看去,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他在原地站了站,迈步走过去。
沈亦舟烧得迷迷糊糊的,即便能够听到军靴踩在地上传来的声响,可是眼睛却睁不开。严溟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一片滚烫,脸颊也是一片潮红,当他握住沈亦舟的手时,发现他的手心出了很多汗。
夜间,输液之后,沈亦舟的烧终于退了下去,也慢慢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的时候房间暗沉一片,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人,那个背影很宽阔,轮廓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模糊,他的心跳随之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一动严溟就转过了身来,房间的灯很快亮起,在晕黄的光线中,沈亦舟第一次看清严溟。
坚硬的下巴,挺直的鼻梁,一双沉稳笃定又含着温情的双眼,只是被那双眼睛看着,沈亦舟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严溟俯下身问:“有不舒服吗?”
沈亦舟摇了摇头,声音小而沙哑:“没有。”
严溟看他嘴唇很干,拿了水杯过来,将沈亦舟抱起,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水。
即便没有刻意散发信息素,但是他身上alpha才有的那种强势的气息仍然明显。
沈亦舟背靠着严溟的胸膛,身体有些僵硬,但仍然像小动物一样乖巧地低头喝水,房间里很安静,能够清晰地听到喝水发出的吞咽声。
他喝到最后有点急,冷不丁呛了一下,咳得喘不上气,严溟紧了紧揽着少年肩膀的左手臂,右手轻拍沈亦舟的胸口,用动作告诉他不要急。
终于缓过来之后,沈亦舟抬起头,看着严溟的眼睛说:“谢谢叔叔。”
严溟嗯了一声,将他的身体扶正:“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严溟转头看向窗外,沈亦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突发状况,让两个人错过了见面会的时间。
“对……对不起……”
严溟转头看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我生病了,给您添了麻烦。”
严溟弯了下嘴角,将手搭在他后颈处捏了捏:“没必要自责,我没有觉得麻烦。”
他顿了顿,又说:“要不要出去走走?”
沈亦舟点头。
“你身体还没恢复,我背你。”
他说完便拍了拍自己的脊背,示意沈亦舟趴上去。
少年咬了咬嘴唇,刚刚将手放到严溟的双肩上就被他拽住圈住脖子,站起身后自然而然地将双手移到了他的臀下。
已经是夜间,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睡眠,花园里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脚步声。
见面会的棚子还没撤去,一条白细绳子从一根柱子拉到另一根上,其他的已经被取走,绳子上只剩下一条丝带。
严溟朝那边走去,沈亦舟反应过来之后很快不好意思地埋下头。
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之后,严溟侧了侧头,看到将脸埋在自己颈侧的沈亦舟,他笑了一下,低声说:“这个需要藏,可以帮我取下来吗,舟舟?”
呼吸被严溟肩膀处的军服布料挡住,热气悉数喷洒回脸颊上,沈亦舟觉得自己都脸红了。
但他怎么会拒绝严溟的话,乖乖地抬起头,用手将那条丝带解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晚风太凉,他的手有些发抖。
严溟察觉到了,双手将他的身体稳稳地向上托了托:“冷吗?”
“不冷。”沈亦舟将丝带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上,重新环紧严溟的脖颈。
怕他再着凉,严溟在外面带他转了一圈,很快便将人背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沈亦舟被管理员叫醒,他揉了揉眼睛,身边不再躺着严溟,对方的黑色手提包不见了,搭在床头的军服外套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昨夜从绳线上取下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