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璨
周日的时候,高静阳去了卫平家,吃了一顿饭。卫妈妈问他学习怎么样了,听说他最近学习成绩下降了,还叫卫平多多帮帮他,卫平就吃着饭说:“他最近跟我生分了,你没见他这些天都没来过咱们家。”
高静阳窘迫的不行,红着脸说:“卫平,你别胡说八道。”
卫妈妈就笑了出来,责备卫平说:“阳阳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吊儿郎当的。”说着她又转向卫平说:“你说你跟阳阳,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吧,整天在一处玩,怎么性格就差了这么多,你要是有阳阳一半的懂事,我也少操多少心了。”
卫平口无遮拦,低着头闷笑起来,说:“那我还没有他一半努力呢,您怎么不说……”
这话明着是夸他学习刻苦,实际是损他脑子笨呢,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这话他已经说了多少遍了,可是他每一次说,高静阳还是窘迫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了,就是互相说坏话,非要比个高低。卫妈妈笑着要打他,高静阳哼了一声,说:“阿姨你可得管紧点他,卫平那么聪明,人又长得帅,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呢,我上个月还听孙萌萌说,前段时间他还跟一个女生谈了一段呢。”
卫平脸色大窘,大喊道:“哪有的事,你净听孙萌萌瞎说!”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高静阳好不得意,看向卫妈妈说:“阿姨您说对不对?”
卫妈妈神色果然严肃起来,警告说:“卫平,我跟你爸爸可一再跟你重申了啊,初高中不准谈恋爱,好好学习!”
“我没有,阳阳诬陷我呢,妈,你可不能中了他的反间计!!”
卫妈妈也不是个糊涂的女人:“阳阳说的事要没有七八分真 ,你会这么紧张?反正我态度就在这里,你小心着点,别让我抓住。”
卫平看了高静阳一眼,高静阳得意地挑了一筷子木耳,阿谀奉承地笑着对卫妈妈说:“这木耳炒的真好吃。”
“好吃就经常来,阿姨给你做。”
卫平把筷子一摊,像吃醋一样抱怨说:“妈,到底谁是你亲生儿子啊,不会是小时候你把我和阳阳掉了个个儿吧,您对我说话也没这么和气。”
卫妈妈和高静阳都笑了起来。尤其是高静阳,笑的那叫一个乖巧。其实也难怪卫妈妈会喜欢高静阳,讨人喜欢的孩子有两种,一种很讨同龄人的喜欢,像卫平这样的,俊秀的,帅气的,另一种就是讨长辈的喜欢,乖巧的,懂事的,高静阳就是很讨长辈喜欢的那种。
吃完了饭,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卫平骑着自行车送他,高静阳坐在后头,一会儿哼个歌,一会说几句话。卫平突然问道:“吃饭的时候说的关于我的那句话,是你听别人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高静阳愣了一下,抓住卫平的腰,往前探过头去,大声问:“哪句话?”
“就是你说我聪明,长得帅,喜欢我的女孩子很多那句。”
“哦。”高静阳就笑了出来,有些得意:“我自己想的,可是孙萌萌那句是真的。”
“你真那么觉得?”
高静阳点点头,说:“喜欢你的女孩子就是很多啊,刚上初一那会儿不就有了?”
“不是那个……”卫平看着前方,路旁的霓虹灯照亮了他年轻而俊秀的脸庞,他说:“说我……很聪明……长得帅……”
高静阳愣了一下,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松开抓着卫平的手,悻悻地说:“那……你长的确实不赖,我也是实话实话说,你就那么高兴啊,别人就没夸过你?”
卫平就笑了出来,似乎万分高兴的样子:“那不一样,这还是你第一回夸我长的帅。”
他骑着车子突然加速,周围的路灯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光的变幻里头,卫平突然大喊道:“阳阳,你要是个女孩子,我就娶你当媳妇儿!”
路上有不少过路的行人,高静阳大窘,使劲往卫平的腰上抓了一把,抓的卫平手上一抖,车子差一点撞到了行人的身上去,他赶紧大笑着求饶,说:“你老实点,别乱动。”
“你要是个女孩子,我还娶你当媳妇儿呢。”高静阳讪讪地喊道:“整天虐待你!”
“行,这可是你说的,赶明儿我去做变性手术,你可别嫌弃我。”
高静阳就继续伸手去挠他,两个人打闹着穿过丁香广场,卫平说:“咱们从辽宁路过吧,那路上车少,而且前头刚开了个新的游乐场,这时候可热闹了。”
其实卫平这个人,也有些霸道主义,常常嘴里询问着他,其实压根就没把他的意见当回事儿,这一回也是,高静阳还没点头呢,他就转了个弯,拐到了辽宁路上。高静阳已经习惯了,晃着脚往前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前头灯红酒绿的一片,有一个大大的游乐场就建在路南头。路上人有些多,他就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卫平也下来了,推着自行车往前头走。别看只是建了一个游乐场,却带活了这一片的商店,路边摆小摊的也有很多,有卖衣裳卖水果的,也有给手机贴膜的,卖小吃的,老远就能闻到羊肉串的烟味。天已经渐渐地暖和起来了,在那一片玩的小孩子很多,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他们遇见了两个女生在那里看衣裳 ,其中一个是卫平的同学,他们还停下来说了老长时间的话。高静阳直觉觉得那女生似乎很喜欢卫平,看着他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放着光。高静阳有些想不通那两个女生是怎么玩到一块去的,因为他觉得那两个女生很不搭。等他们走的远了,他才忍不住小声问:“刚才那两个女生差了好多。”
卫平看了他一眼,他说:“你同学那么漂亮,跟她在一块的那个却长得那么一般。”
他说一般已经是很客气的了,果然,卫平笑了出来,说:“你说话就是讲究,什么叫一般,你直接说丑不就得了。漂亮的女生就喜欢找不好看的当朋友,一个好看一个丑,在一块才有对比啊,你没看过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啊,美女这东西都是对比着看的。”
他说起《唐伯虎点秋香》,就叫高静阳想起里头的如花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关于朋友这点,男生和女生还真有一个很奇妙的差别,就是一对很要好的女同学,通常两个人要么都不漂亮,要么有一个相对要漂亮很多,两个同样漂亮的女生做朋友的很少见。这种情况在男生里头却正好相反,一对男生朋友,如果一个很漂亮的话,另一个通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甚至于也会同样的漂亮,就像卫平和高静阳。
高静阳就说:“女孩子的心思真奇怪。”
过了游乐场,路上的人就渐渐地少了起来,高静阳就重新坐上了车子,卫平的心情似乎很好,边骑着车边哼着歌,他坐在后头静静地听,唱的是水木年华的一首歌。路边的大树已经长出了细碎的叶子,被旁边的路灯一照,留下斑驳的影子在地上摇摇曳曳 ,卫平轻轻地唱,说,“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那么年轻而朝气的声音,滋润着他们共同经历的青葱岁月,一辆自行车载着他们两个,穿梭在十六岁的尾巴,十七岁的开始。他仰起头来,看着卫平的后背,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进他的鼻子里头,像黑夜里被路灯笼着的树叶子。
卫平把他送到家,家里头却还锁着门,一个人也没有。卫平问:“你没带钥匙么?”
“我跟我姑姑说了我晚上回来,以为她会在,就没拿钥匙。”
高静阳把书包从自行车前的篮子里拿出来,说:“没事,你先走吧,我在门口等一会儿,我姑姑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知道我晚上回来,不会在外头很久。”
卫平看了看周围黑脆脆的一片,这一带因为是新区,建成没多长时间,每家每户隔得也比较远,而且这小区也是开放式的,没有围墙,只有远处的路边有个保安室。他有点不放心,把车子放到一边,说:“我回去也没事,在这陪你一会儿,等你姑姑回来了,我再回去。”
高静阳也喜欢他留下来陪他,两个人就在门口的草坪上坐了下来。那些小草已经长出来了,只是春天的夜色还是有些凉,尤其是在新区这边。卫平往草地上一躺,有些惊讶地说:“这儿的星星这么多。”
高静阳坐着仰起头一看,果然看见天上有好多的星星,那样的星空他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觉得很神奇。
“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高静阳仰着头看着,说:“刚撤过来的时候是夏天,有回跟我姑父坐在院子里头,也看见这儿的星星似乎比老城里头看着清楚,可是那时候也没现在的亮。”
两个人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卫平突然翻身看向他,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说这天上的星星,一颗星星就代表一个人,要是有个人死了,就会有颗星星掉下来。”
087流星滑落
“可是流星夏天比冬天多,难道夏天死的人比冬天的人多?”高静阳仰着头问:“而且我上次看电视,电视里头说的和那正好相反,上头说要是有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要是想念死去的人了,就抬头看看天空,会看见你思念的那个人变成的星星。”
“那你信哪一个?”
高静阳低头看向卫平,卫平笑着说:“要是信第一个,那这天上现在就有代表咱们的星星了,咱们死的时候它们就会掉下来变成流星:要是信第二个,那这天上就还没有我们,要我们死了,才会扑棱着翅膀飞上去。”
高静阳扑味一声笑了出来,枕着胳膊也躺了下来,他看着那样漆黑楼璨的星空 ,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会儿,卫平那胳膊村子碰他,他才说:“还是信第二个。”
“为什么?”
“第一个人没有了,连代表他的星星也没有了,不是太残忍?连个念想也没有。第二种说法,人好像永远都会存在着,不会离开,活着的时候是个人,看得见摸得到,死了也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升到空中成了星星。所谓人可以变成星星,原本就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卫平便不再言语,而是默默地看着天空,好长时间才叹了口气,说:“那现在这天上还没有我们,我还想找两颗星星,把他命名成咱们俩呢,找两颗挨得最近的。”
“那就那两个吧。”高静阳指着天空的西南方说:“那两个,又亮又大,前途一定很光明。”
“哪两个?”卫平问着就凑了上来,两个人的头凑到一块,高静阳就用手将那两个星星圈了起来,圈在手指里头,比划给卫平看。
“你不是不信这一个?”
“想信就信了,你看那两个星星多亮。”
他们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上都觉得冷了,也不见他姑姑回来。卫平就坐了起来,说:“你姑姑还回不回来啊,你知道她手机号么,给她打个电话吧。”
“这儿没有电话亭。”
卫平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草渣子,说:“去保安室那儿打个电话,那儿好像有。”
“可是我又不认识他。”
高静阳很怕跟陌生人打交道,更不喜欢去麻烦不熟悉的人。卫平把他拉了起来,说:“说句话不就认识了,要不然你姑姑一个小时不回来,你就在这儿等一个小时?”
高静阳不愫愿地被他拉着往前走,路上的石子踩着很舒服,他还不断地往后头看,想着他姑姑可能就要回来了也不一定。卫平把他拉到了保安室门口,笑着说:“保安叔叔,您这儿有电话么?”
那保安已经五六十岁了,其实他算不上多正规的保安,他们这里再远一点就是个派出所,这个保安就是个摆设,平常他就一个人坐在里头,有时候听个音机,有时候就在那儿干坐着,高静阳从这里过来无数次,可从来没给他打过招呼。高静阳觉得那保安的年纪,按照他姑父老家那里的规矩,都可以叫大爷了,卫平就是会说话,还叫叔叔,哪有这么老的叔叔。
那保安可能平日里在那坐上一天也鲜有人跟他说话,所以听见卫平叫他高兴坏了,说:“你们要电话做什么?”
“我朋友他家就在前头,可是他家人还没回来,他忘了拿钥匙了,想给他家里人打个电话叫他们赶紧回来。您这儿有电话么?”
“这样啊。”那保安也很和气,操着一口家乡话说:“没有电话,不过我有手机,也是一样的。
他说着就把手机从兜里头掏出来了,是一个很旧的手机了,打电话估计是它的最高功能了。卫平感谢着接了过来,说:“谢谢叔叔,太感谢您了!”
“没事没事。”那保安笑着摆手,说:“你们打你们打。”
卫平就把手机递给了高静阳,高静阳拨通了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他姑姑才接,声音也是着急的,高静阳刚叫了一声姑姑,那头就炸开了,高明红急匆匆地问:“阳阳么,你在哪儿呢,到处找不到你?”
“我……我在你们家门口呢,你怎么还没回来,你去哪儿了?”
“你赶紧来。大附医院,老爷子突然病倒了,在急救呢!”
高静阳吓坏了,赶紧挂了电话,脸色都变了,卫平惊讶地看着他,问:“出什么事了?”
“我爷爷……我爷爷住院了,在急救呢。”
卫平一听,赶紧把电话还给那保安,道了谢之后拉着高静阳就朝门口跑。这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他们两个身上都没有带钱,出租车也没法坐,只好骑着自行车往医院赶。卫平边骑着车子边安慰他说:“你别怕,不会有事的,你姑姑不是在那儿守着的么?”
高静阳眼圈都红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怎么都转不过弯来,抓着卫平的腰呆呆地说:“怎么会住院呢,我出来去你们家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
卫平也吓坏了,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愫,只好把车子骑的飞快。可是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问题,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他们刚转过弯来,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就迎面开了过来。车前灯刺眼地亮,吓得高静阳赶紧闭上了眼睛,只听见卫平叫了一声“不好”他们便一块连着自行车滑倒在地上。
就在高静阳落到地上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天上划过了一颗星星,是一颗流星,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流星了,浑身像过了电流一样,一下子被震的说不出话来。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卫平刚刚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呆呆的,像是突然傻了一样。
“你有没有听说过,说这天上的星星,一颗星星就代表一个人,要是有个人死了,就会有颗星星掉下来!”
那都是迷信,可是如今生死关头,他却那么相信。
088虚惊一场
那车主好像看见了他们,却没有停下来,反而加足了马力,一溜烟地跑了,卫平脑子里懵了一下,紧接着便赶忙爬了起来,惊慌地扑到高静阳身边,叫道:“阳阳,阳阳,你没事吧?”
高静阳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他捂着头坐了起来,额头上流出了一点血,他摇了摇头,说:“没……没事。”
“一的怎么开的车,人行道上也敢开?!”卫平骂骂咧咧地将高静阳扶了起来,心还跳的厉害,说:“你头碰出血了。”
高静阳颤抖着手摸了一把,说:“没事,额头碰绿化带上了,赶紧去医院吧。”
卫平将车子扶了起来,车把有些弯了,可是还能骑。高静阳抓起地上的书包坐上车,说:“慢着点走,要不小命都没了。”
“我知道。”卫平骑上车,速度慢了很多,他边骑边说:“等会到医院找医生给你看看。”
高静阳没有说话,他摸了摸额头,结果手上就沾上了一片鲜红的血迹,好像是被冬青树的树枝给戳破皮了,那血沾在手上有点触目惊心,他长这么大,磕着碰着都是少的,更别提流血了。他紧闭着嘴唇,满脑子都想着他刚才看到的那颗流星 ,那是他的错觉么,太担心他爷爷了,心里有些害怕,所以出现了幻觉?他突然很害怕起来,害怕的人更容易变得迷信,变得患得患失。他抓紧了卫平的衣裳,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里并没有问清楚具体的位置,高静阳又什么都不懂,幸亏有卫平在,跑到前台问了服务人员,才知道了老爷子所在的楼层。高明红还在手术室外头等着,身边还有几个像是保安或部队里头的人陪着,高静阳撤腿就跑了过去,见到他姑姑的那一刻他突然无比的心酸,那是一种很奇妙的,遇见了亲人才会有的感觉,他的眼泪有点不受控制,可他并没有哭出来,只是声音有些颤抖,问:“我爷爷呢?”
“在里头呢,还有两个小时手术才能做完。”高明红看见他额头上有血迹,吓得赶紧抓住了他,吃惊地问:“你额头是怎么了?”
“没事,来的时候骑车不小心摔倒了,碰的,就破点皮。”高静阳说着回头看了卫平一眼,才发现卫平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急忙跑过去,扶着卫平的胳膊问:“你是不是摔着哪儿了?”
卫平抽着气抬起了胳膊村,高静阳才看见他的胳膊关节那儿的衣裳都磨破了,卫平皱着眉头说:“估计磨破皮了,没事儿。”
“什么没事,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高明红回头对高静阳说:“你们两个去下头找医生看看,我在这儿守着。老爷子一时不会出不来,你们看完了再过来。”
高静阳也怕卫平会受伤,他们两个便去下头找护士检查了一下。所幸两个人都是皮外伤,卫平的要严重一些,他不只胳膊村,手腕那儿也流血了,高静阳自青的很,说:“都是我催你催的。”
“没事,过两天就结疤了。”卫平看着他说:“我还怕你出事了呢,你额头还疼不疼?”
高静阳摇摇头,顶着一大块纱布老老实实地说:“上药水的时候有点疼,现在不疼了。”
卫平还有些气不过,说:“忘了把那车子的车牌号给记下来了,要不准饶不了那王八蛋。幸亏咱们俩都没事,要不然……”
高静阳想想也觉得有些后怕,所幸他跟卫平两个都没有出大事愫。忙活了一通,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手术结束要将近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课,高静阳便让卫平先回去,卫平不肯,说:“偶尔熬个夜没事,你不知道我有时候在家里头玩游戏也会打通宵。倒是你,你先在椅子上靠一会吧,等手术做完了我叫你。”
高静阳摇摇头,眼圈红着,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一样。高明红握着他的手,说:“别担心,手术一定会很顺利的。”
老爷子到底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医生说病愫已经稳定了,要他们放心。高静阳想进去看一眼,可是医生不允许,说状况虽然已经稳定了,可是还不允许探视。高明红说:“你明天还要上课呢,赶紧回去吧。这儿有我守着就行了,医生不都说了,一切正常,你就是呆在这里也没有用,还是回去,明天下了课再过来。”
卫平也劝他回去,高静阳在那里想了一会儿,隔着玻璃看见老爷子戴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心里头沉沉的,终于还是跟着卫平一块回了家。卫平把他送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高静阳对他的陪伴很感激,说:“谢谢你。”
“咱们俩,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这么晚了,你爸妈一定急坏了,真该先告诉他们一声,得他们为你担心。”
“在医院的时候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行了,你进去吧,我走了。”
“要不你别回去了,往家里头打个电话,在这儿凑合一晚上吧。”高静阳看了看外头寂静的马路,说:“路上都没什么人了,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卫平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有坏人也不会截我啊,我一没钱二不是女的,坏人找我干什么。
“你还是别走了,还有那么远呢。”高静阳说着拉住了卫平的自行车,卫平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为难:“我留在你这里,睡哪儿啊,提前又没准备。”
“睡我那儿啊。”高静阳说:“我床大,可以睡两个人……不过我晚上有时候会说梦话,你可别害怕。”
卫平又笑了起来,推着自行车放进了院子里头。天上的月亮被一片云给遮住了,院子里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朦胧的光照着,高静阳摸索着开了门,其实那么大的房子,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还真有些害怕,幸亏卫平跟着他进来了,他那么大的男孩子,还真的不好意思说自己怕鬼。他把书包扔到沙发上,倒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给了卫平。卫平往沙发上一躺,说:“我上次来了就想问你,你姑父在军队里头做什么的,怎么那么有钱,买的了这么好的房子?”
“这不是他赚钱买的吧?”高静阳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可他觉得他姑父一个军人,就算是当了大官,也不会这么有钱。军人又不是什么肥差,没什么油水可以捞的:“这房子是我姑姑他们结婚的时候买的,可能是我姑父他家里头出的钱。”
卫平对他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