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想起他。
等话说出口,沈祎才发现,她又像以前一样,一不小心就把顾砚青挂在嘴边。
“沈老师不是昨天去旁听了吗?”裴宣坐到她旁边:“为了我能一口气背过台词,你给我讲讲。”
沈祎蹭蹭脸颊,有些不好意思:“欸?我就只听了几句,可能不太对……你要是哪里不明白,我可以帮你问问我高中同学。”
顾砚青到时,剧组已经收工。
倒是刚好可以接他家小朋友下班。
如果被别人看见,理由可以说是顺路。
应该没有人会八卦他吧?
助理小苏身边没有人,见到他还热情洋溢地打了个招呼:“嗨,高中同学兼大学教授!沈祎和裴宣还在对戏呢!”
大学教室宽敞明亮,裴宣坐在沈祎旁边,侧头笑着听她说话。
“你应该是正好被老师叫起来回答市盈率和市净率的区别,这两个名词区别就在于……”
沈祎手里握着笔,在剧本上勾勾画画,当真是一副传道受业解惑的小老师模样。
她说话语速慢,声音又糯,不可避免地带一点小孩子的天真感,可爱到不行。
而他旁边的裴宣,视线并不在她笔尖,而在沈祎脸上。
顾砚青那副清心寡欲的高岭之花外表下,有什么似乎瞬间冲破禁制,像藤蔓却又带着刺,钳制住他的心脏,一点一点收紧。
沈祎努力回忆昨天顾砚青是怎么讲的,一边回忆一边暗自佩服。他真的好厉害,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这时,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抽走她手里的剧本。
等她抬头,正好对上顾砚青的视线。
他一八七的身高站在她旁边,周身冒着数九han天的冷气。漂亮眼睛里起了一层薄冰,视线清晰深刻,chún角要勾不勾的:
“裴先生,如果您想学金融,可以联系我。”
“回头我把本硕时的课件笔记一起发给你。”
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实在是骇人,裴宣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就见顾砚青垂着眼眸看沈祎,方才的冷漠悉数收敛:
“沈祎,下班了。”
☆、第 19 章
沈祎打小就招人喜欢, 小时候像个糯米团子, 又软又甜还爱粘人。当然, 她粘的范围仅限于叶恒和左柠。
那个时候她跟着nǎinǎi到顾家做客, 穿鹅黄sè娃娃裙, 斜背着nǎi白sè小挎包,糯着小nǎi音叫他:“小砚哥哥,请你吃糖!”
小女孩眉眼柔软, chún边还有一点小梨涡,又白又小的手心里, 放着一把芒果软糖。
顾砚青没有和小女孩儿打交道的经验。
甚至,在一个关系畸形的家庭长大,他连怎样表达善意都不清楚。
他语气生硬又冰冷:“我不吃。”
小沈祎脸皮薄, chún角立刻瘪下去,娃娃脸涨得通红,下个瞬间就好像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可是她没有,她抿了抿chún角,将糖放回包里:“那好吧……以后我给你带别的好吃的呀。”
顾砚青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他冷着脸转身上楼, 刷的十道数学题错了一半,脑袋里沈祎眼眶发红。
后来, 沈祎笑嘻嘻粘着叶恒、粘着左柠, 唯独见到他时一秒安静,拘谨又胆怯:“小砚哥哥。”
他冷冷应一声,手里拿着书,坐在小公园的排椅。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他见到糖就会买, 想要买来送给她,却在每次见到她和左柠叶恒玩在一起时,感到自己多余。
他总是多余。
而她那么可爱,应该有很多人给她送糖。
很多人喜欢她宠着她。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沈祎被扔到他家让他辅导功课,他那不知不觉攒了一整个柜子的糖果,才得见天日。
顾砚青手chā在大衣口袋,那里还有来的路上买的软糖。
c大甜品店卖各种各样包装jīng致好看的糖果,沈祎每次来找他,都会一头扎进去。
一路无言,沈祎揪着安全带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又怎么了”是典型的渣男语录。
“随便你怎么想”是典型的不要混了。
要不……“你多喝热水?”
她和他还有婚约,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离是不可能离的。
沈祎磕磕绊绊组织语言,舌头像是打了结:“你不要误会呀,他台词总是背不过嘛,我就把你昨天课上讲的又给他说了一遍。”
车窗外的光落在顾砚青侧脸,他的表情被深浅不一的光影吞没,仅一双漂亮眼睛黑白分明:“哥哥没有误会。”
还说没有误会!
你现在的表情和之前说吃醋的表情一个样子啊!
你!知!不!知!道!
这话沈祎说不出口。
她怕说出来显得自己特别自作多情,特别把自己当回事儿,便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反正就是,他不可能喜欢我,我也、也不可能喜欢他呀……”
顾砚青偏过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
沈祎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着说着就开始委屈。
为什么她什么错都没有,却要在这儿战战兢兢的解释。
……为什么分手这么久,她还是习惯性先低头先去哄他的那一个。
她的眼眶发热,咬着chún角看窗外飞逝而去的街景,悄悄咽下大片大片的酸涩。
直到顾砚青的手覆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哥哥口袋有糖,自己拿。”
-
沈祎暗暗骂自己没出息,被一包糖收买,还被收买得很开心,chún角都要翘到耳朵边。
以至于,明天要补拍今天没来得及拍的亲密镜头,都有些心虚。
她抱着剧本,站在顾砚青书房门口敲了三下。
顾砚青的办公桌上,电脑主机连着两个宽大屏幕,面前还摆了一台银灰sè笔记本。
三个屏幕同时开着,上面密密麻麻各种红sè绿sè的线乱七八糟起起伏伏。
沈祎简直怀疑,顾砚青是不是额头上还有一只眼睛,除了左脑右脑,说不定还比正常人多了一个中脑。
不然,这么多电脑这么多数据同时开着,他是怎么看怎么思考的?
“我可以进来吗?”
一只小长颈鹿在门口探头探脑,顾砚青停下手中工作,点点头:“怎么了。”
“作为未婚妻,有件事我要跟你谈一下。”
沈祎拉起一把椅子,坐到顾砚青对面,尽自己所能拿出比较严肃的架势。
前投行大佬的办公时间应该是“一寸光yīn一寸金”,她要尽量长话短说,省的负债太多。
“你说。”顾砚青敛起表情配合她,修长好看的双手松松散散交错握着,垂落的眼睫弧度温柔。
沈祎脑袋上还顶了两只小鹿角,偏偏一张笑娃娃脸还要绷得严肃认真。
如果她是他的商业伙伴,他保不齐要当一个昏君——她说什么他都拒绝不了。
“你看我的剧本,我标注出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