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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埃尔顿,”周西西的声音再次传来,和之前的着急的态度不同,趋于冰冷,声音甚至更小些,“你想被我抛弃吗?”
那双眼睛突然慌乱了。
周西西面无表情地看着埃尔顿的慌乱,他松开对休伯特的钳制,对周西西绽出不熟练的一个笑容。
那是非常好看的笑容,青涩和讨好,独属于少年的魅力,再加上他那张带着一点野性的漂亮得过分的脸,非常有吸引力。
他的目光里清清楚楚倒映着一整个周西西。
“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表情?电视上?”周西西来到休伯特身边,查看到他伤口不深但血还在流,“我让你停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周西西第一次正视埃尔顿的危险性和不可控,他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
他没有情感,没有道德,什么都没有,即使她往里面填了那么多东西也都是假的,没有东西能够束缚他,他整个人……空荡得可怕。
埃尔顿无措地看她,手上沾染的血迹一滴一滴落下,溅落在地上成了红色的痕迹。
“先去医务室。”周西西扶着休伯特往楼下走,“不对,去一楼给医生打电话,让他们开车来。”
她听到身后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周西西回头,“埃尔顿,你自由了。”
第43章
休伯特所受到的伤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吓人,但是也足够让医生担忧一阵了,“是是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做的吗?”医生小哥只怕是自己学校的人惹的祸。
“并不是什么大事,”休伯特摸摸包扎好的脖子,“不用在意。”
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周西西开口,“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你控制不了他,”休伯特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是他发现这有些困难,“可我也建议你最好不要再和他有联系,太危险了。”
周西西点头。
休伯特是被他手下的人接走的,周西西能够看到他们一瞬间的腿软,“少爷!少爷你竟然成了这个样子!请让我们自尽谢罪!”
休伯特显然已经习惯了这场面,用手扶了额头,“你们吵得我头疼。”
那群铁塔一样的汉子果然瞬间安静。
从医务室回到宿舍,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人。周西西抑制不住的困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终于一头躺在床上。
越到后期机械班级的课程越少,大家都开始有了自己的发展方向,老师们也更加着手自己的研究课题,即使逃课周西西也没有什么负担。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宁,倒也不是做噩梦,她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也许是她看到的那些刺目的血色让她终于回忆起了被自己抛弃的东西。
她确实来过这个世界,周西西终于能够肯定。
那时候她只有十岁,父母离婚,她小腿上因为母亲发怒而误伤的疤痕,母亲不想再见到她父亲也不想再见到她,于是她跟着父亲。
父亲在离婚后把重心从工作放在了她身上,可是周西西只觉得他这份深怀愧疚的补偿可笑。
只要能够逃离他身边,她哪里都去。
记忆是模糊的碎片。燥热的夏季,棉质的胡萝卜图案连衣裙,瓢泼的大雨,有着巨大玻璃墙的图书馆,积着水的粉色凉鞋,踩起来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图书馆在傍晚闭馆,数百盏灯一起关闭,成为有着深渊巨口的怪兽。
十岁的周西西在图书馆的最顶层,没人能够发现的角落,有着灰尘的书架的斜角,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透过玻璃墙看外面的世界。
水迹顺着玻璃走下一道道透明杂乱的迷宫,张开手掌,印上去,能看到白色的雾气,这是人体温度曾经触碰的证明。
就这样一直安安静静地呆着好了,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好了,她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要活着呢,为什么要存在于这里呢,无论是吃的东西,穿的衣服,还是可以用来交换的钱……都并不属于我,并没有独属于我的东西。
消失了后也不会有人在意。
明明是夏天,是燥热的夏天,可是图书馆里那么冷,温度从身体流失,意识也变得恍惚,窗外的世界只留下艳丽的灯光色块,剩下或深或浅的灰色混入雨中。
就是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世界突然传来沉闷的鸣叫,那种声音是从深海或许更远的地方传来的,所以才会如此深沉,也会那样让人不敢相信。
鲸鱼。
在那之前周西西只在画册里看到的生物,从自己眼前游过,尾巴上的水滴甚至划过她的眼前。
“请带我走吧!”女孩这样说,声音颤抖。
十岁的年纪,童话和现实已经有所分开,但是依旧存在着幻想的时候。
那鲸鱼像听到什么一样回头,看到趴在玻璃墙上小小的她。
“请带我走吧!”这是十岁的她全部的愿望。
后来呢?后来周西西成了这个世界的半个幽灵,别人有时候能够看到她,有时候不能。
可那又如何呢?她看到了和自己一样,被关在笼子里的家伙。
“请带我出去吧。”少年认真的表情,身体上是累累的伤痕,“让我出去。”
周西西站在笼子外面,歪头看他。
从可怜兮兮等待着别人发现的人变成了他人的救赎者,这是怎样的一个诱惑。
引导他,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让他孤独,让他寂寞,让他品尝到获得和失去,让他变成比自己更可怜的东西。
孩童往往比成年人更残忍。
“埃尔顿,我们永远不分开哦。”梦境中的女童声音软软,像草莓味的棉花糖。
“啊咳咳,”周西西从梦境中醒来,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喘不过气,她甚至一度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我们永远不分开,”分开腿跪在她身体两侧的少年说了她梦境中的周西西一抹一样的言语,他的手稳稳的卡在她的咽喉,“这是你说的。”
她睡觉的时候是白天,现在已经是深夜。窗户没有关上,风吹得窗帘沙沙作响。
混杂着泥土腥气的味道传入鼻腔,周西西闭上眼停顿几秒,“下雨了吗?”
埃尔顿没有回答。
今天的天气和那时候太像了,气味也是,怪不得她会想起那么早被自己遗忘的事。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下雨,”周西西睁开眼,看到埃尔顿的眼眸,“你在笼子里淋着雨,没有遮挡的东西,就把一块小小的废弃塑料片盖在头上。”
埃尔顿依旧没有出声,他的手没有分毫的动摇,就像他对待其他人那样。
“我就想,竟然有比我惨那么多的人,实在太好了。”周西西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