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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卑微。
这偌大皇宫的主人,这天下万民所仰仗的主人,都是那一个人。
而那人却在这封妃的第一夜就屈尊纡贵来亲自看他……
泽于想到这里,恨不能即刻就匍匐在皇帝的脚下,百依百顺,只求他对自己恩宠长久。
可月部本就是郭皇后曾寄养过的部落,有了这层牢不可破的关系,泽于确信自己的后宫之路将比任何人更加无忧。
皇帝自小都是那么仁孝,对太后所求百依百顺。如今自己进了宫,顺顺当当的就被封为了男妃,没有一丝波折,眼看着这一马平川通向那大梁侧王之位的坦途就缺个子嗣助力了。
泽于心中暗暗使劲,自己的身子一定要争气。
但即便如此,生子大事他还是忌讳别人多语,毕竟这是三分人意,七分天命。
“千万要给皇上诞下个皇子啊……”
那宫侍十二分讨好的说道,却未料想话音没落,这脸上就狠狠的被掴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似乎震的床头灯火都摇颤了几分。
“这种事情也是你们这些奴才该嚼舌的?”泽于疏媚的眼角骤然浮出了一抹狠厉之色。
他的一句斥责立即让那宫侍顿悟是自己失了分寸。
“该死,奴才该死……”
也罢,他才刚刚被封为男妃,这些奴才们一时还把握不好尺度也是寻常,只是泽于十分厌恶这些奴才们打他肚子的主意。
被部落进贡到这清辽城,他早已知晓自己的使命,既然不能退,就只有进。但最终能不能生下子嗣,还是要看皇帝对自己的心意。
“快帮我更衣,梳发”泽于动作利落,几步走到妆镜台前开始修整仪容,离皇帝到这儿的时间大概不多了……
虽不同于女妃的脂粉满案,宫中备置的妆镜台上却也是用度具齐,琉璃瓶里装着各式幽清的发油,淡糯柔香的桂珠粉拢在雕花盒中,十枚各式的红桃木梳子整齐码在妆盒内。
“是,殿下”那宫侍也顾不上脸疼,连忙帮着泽于开始涂抹发油,梳通长发。
这是皇帝第一次见自己,这第一眼印象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只是这时间太过仓促了,仓促到泽于都不知该怎么装扮才能取悦圣心。
草草拢上了长发,敷了一层淡淡的珠粉,又描了描本就浓密的长眉,对视着镜中的自己,泽于却怎么都不觉得满意,似乎缺了点儿什么……
他拽了拽自己亵衣的领口,领口合实丝毫看不倒里面的白皙肌肤。
他该穿什么衣服迎驾呢……?天色已然这么黑了,正装似乎有些不合适,那……?
想了想,又一次撩拨指尖,拽开了自己的领口,泽于突然伸手将发髻上的玉簪抽了下来。
长发舒然披了下来,在耳后轻轻搔摆,自然又肆意,领口稍开,若隐若现中带着肉体的引诱,还是这样……更好……
对着铜镜里演练了一下笑容,不多不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镜中的人,彷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喧嚣着张扬盛放的青春。
“可月泽于接驾”
那笑容还没落下,庭院外就脆生生传来宫侍的宣报。
这宫侍的声音泽于很是陌生,透着老练沉稳,一听就应当是皇上身边服侍的人。
泽于快步走到门庭之前,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低下头,丝毫不敢窥测天颜。
纪连晟步步走近,注视着跪立在他面前的新任男妃。
天色虽说已晚,但毕竟这是他们初见,就这么穿着亵衣迎驾的人,登基这么多年,在这皇宫之内纪连晟还是头一遭见,实在新鲜。
“泽于见过陛下……”
泽于微微颔首,声音控制的十分得当,不似女人的娇柔,也不似男人的粗犷,带着一种矜持又惑人的美。
低垂的双目正好看到了面前一双绣着金龙的乳色白鞋,借着满院灯火,也能看到那一双鞋是丁点儿尘埃不染的洁净。
泽于心中紧张的窒息,却不敢随意抬头。
皇帝似乎就站在他面前,审视了他一刻,这才轻轻的道:“起来吧。”
泽于这才第一次听到皇帝的声音。
他没有听过比这更温柔的男人声音。
“谢陛下”泽于谢恩后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去端详这个未来将会主宰自己命运的男人。
皇帝很清瘦,仪容端雅,穿着一身靛色柔锦长袍,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因帝王威仪而产生的距离感,月色之下,看起来自然又温柔,让人忍不住想去接近。
纪连晟看了看他,眼中不喜不怒,目光没有丁点儿的变化,只是问道:“在这宫里还习惯么?”
“回陛下,习惯。”
泽于答的拘谨,完全不似那一身白色的亵衣飘柔肆意。
纪连晟见他领口略张,脖颈和锁骨都露的坦然,便伸手上前,给他略略提了提领口,叮嘱道:“夜里有风,当心着凉。”
“谢……谢陛下……”泽于被这一句柔声的嘱咐弄的顿时脸色红白相间。
身为帝王什么样的姿色纪连晟没有见过,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如此直奔主题的人,实则让他大失胃口。
本就是牵强的事,在这自作聪明的闹剧下,就更显得牵强。
“朕就是过来看看,你安心歇着,明日去慈恩宫见见太后。”
纪连晟几句就将他打发了,转身准备离开。
“陛下这是要走么?”泽于一下急了,他本以为皇帝今夜就会留宿在这儿。
“对”纪连晟点点头,淡淡的道:“这次入宫的不止你一人,今夜朕有时间,都去看看。”
泽于听皇帝这么一说,心“呼”的由烫转凉,原来独占皇帝会是这么难的事情。
他该怎样使出浑身解数才能留住面前的帝王呢?
心中正挣扎苦想着,却见那方才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早已折返,迎着皇帝走出了院落……
第40章第三十九章
纪连晟见过了可月泽于,这太后心中一等一的男妃人选,却越发惦记起了慕容钦哲。
想太后诞辰那一日,他在小院中初初见到他的一幕,那双澄明澈亮的眼睛……
正可谓:鸟啼花落,皆与神通。
这世间最永恒的光华只存于一刹。
皇帝倚在御辇的座椅之中,夜色幽然旷达,一盏盏宫灯的烛火逐渐随着前行消潜而去,纪连晟漠然的望着一抹抹隐逸火光,彷佛在点数年轮一般,心中轻轻叹谓着。
他纵有天下,却抓不住任何一缕光阴,有时想来,全然都是徒劳。
齐歌走在御辇旁,见这宫中院落一个个的别过,皇帝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旨意,不由犯起了嘀咕,陛下今夜到底还要不要见那塔塔部的莫哲?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