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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一大早萧嵩带着他一家老小亲自来请罪,连新昌都抱着复儿来了,整整在紫宸殿外跪了一上午。朕看着不忍,废了萧嵩左相,罚奉半年,就让他们回去了。”
“他们怎么敢”
“墨兮倒是一声不吭,不是朕今日把他留下,怕还是不准备说话。”唐玄宗说着,无奈地摇摇头:“墨兮和这个丫头也算是……孽缘。”
“那墨兮他怎么办?”武惠妃把朝服叠的平展,小心地放到宫人捧着的金盘里,又从另一个盘子里拿起明黄夏衫,却是一件轻便的六团龙袍。
唐玄宗伸出胳膊,武惠妃贤惠地替他穿上,手指灵巧地系着衣带。他淡淡道:“不过是一个女人,若不喜欢,不理会也就罢了。”说着有几分欣慰:“这次,墨儿倒是想明白了不少。”
武惠妃面上依然笑容,没有做声,却是殿外遥遥传来一个欢悦的声音:“母亲!”很快,一个绯红色靓丽的身影飘然进来,俏媚的脸上还挂着如花笑容,下一刻,她看到唐玄宗,看到武惠妃正在帮唐玄宗系衣带,脸腾地红了,忙地垂头下跪:“儿臣不知父皇在此,儿臣失礼,请父皇原谅。”
武惠妃把最后几根带子系好,又熟练地为唐玄宗扣上腰带,才微笑着站定。唐玄宗也整了整衣衫,看一眼面前一脸忐忑的王儿,也没有追究:“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这么冒失。”
“……是。”王儿嘴里应了,还是偷偷抬眸,见唐玄宗衣服穿好,才红着脸站起身。唐玄宗见她窘迫,又问:“怎么一个人进宫来?瑁儿呢?”
“母亲说宫里有新鲜的荔枝让儿臣来尝鲜。十八郎和太子哥哥去了马球场。”王儿乖乖道。
“瞧你们两个爱荔枝的人。”武惠妃适时地笑了句,上前拉住王儿,却是回眸望着唐玄宗:“陛下,请吧。”
☆、第十六章
都夏王府里,澄心池边的疏影殿内静悄悄的,銮铃从内室走出来,长发披散着,叫了声:“舞月。”一个侍女匆忙从殿外进来,慌慌道:“王妃有何吩咐?”
“是你啊。”銮铃瞧见这胆小的侍女,也没有多话,只说:“你跟我进来。”銮铃在妆镜前坐下,淡淡道:“帮我梳头。”
李墨兮看来是准备好好疼爱萧的,光光分来的丫头就三四十个,也把整个王府澄心池边上景致最好的惊鸿苑分做王妃居所,惊鸿苑内有疏影,暗香,惊鸿三座奢华的大殿,以惊鸿为主殿。銮铃住进来之后,本着低调原则,偏安在最僻静的疏影殿中,把一应侍女遣散了,只留下七八个粗使的,随手指了两个贴身丫头。
怎奈她指法不妙,指的一个叫舞月的,为人机灵能干,就是太机灵了,见她这儿没前途,整天往外跑见不着人影。又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叫舞笙的,人倒是老实,却笨手笨脚,梳个头都战战兢兢的。銮铃心有不耐,自己拿起梳子梳头发,眉头一挑:“去把你姐姐叫来,说我有赏赐。”
舞笙一叠声去了,銮铃却是自己对镜梳了个简单发髻,可等她用力插上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后,那发髻就散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咧一咧嘴,便也先不管了。这古代人出个门真是麻烦。起身又去衣柜前来来回回转了两圈,觉得穿白色太过冷淡,好歹是新婚过后第一次回娘家,就挑了一件浅碧立领的广袖外袍,天空蓝绉纱高腰长裙,外带一条烟色帔帛。
果然一听有赏,舞月很快回来,恭恭敬敬道:“不知王妃叫奴婢有何事?”本来守在主子身边不离左右就是她的本分,当下她问出这样的话,要是寻常主子,再失势怕是一巴掌也会过去。可她遇到的是銮铃,銮铃也懒得计较,随即在妆镜前坐下,指了指头“帮我梳个头发。”
舞月见没赏赐,却也不好再走,就不情不愿地过来。这两日銮铃也不出这疏影殿,头发就随意散着,时常也不传唤她们做事。当下舞月把銮铃的发髻拆了,一头乌发柔软倾泻,她还是暗暗羡慕一下,才翻转着梳子,边问:“王妃要出门么?”
“可是大意了,今日是出嫁第三天,可是回门的日子。”銮铃从铜镜里打量舞月的神色,微微笑道。舞月梳头很有一手,很快就挽出一个宜春高髻,重又把那支碧玉玲珑簪斜斜插上,又拣几星乳白珍珠璎珞嵌在乌碧亮泽的云髻边。
听了銮铃的话,舞月嘴角一撇,带着几分不屑欲言又止。銮铃一笑:“我这两日没出门,外面可是有什么消息?”
舞月将一对红宝石耳坠子替銮铃戴上,望着镜中的銮铃,眼神轻轻怜悯了一下,才道:“这两日王爷连纳了三房侍妾,王妃遣散的那些侍婢被王爷随手指给了这三位如夫人……王爷昨夜还把夫人留在他的玄殿……”
舞月言尽于此。銮铃自是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她不得都夏王喜爱,回门是痴心妄想,自然那话里还有几分对那些如夫人的艳羡。銮铃自铜镜里看去,舞月长得姿容俏丽,人又灵巧,心思也高,恐怕不是那种甘于做丫头的。
“替我更衣吧。”銮铃也不辩解,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有舞月服侍,果然速率提高很多,繁复的衣裳也很快穿好。
銮铃扬一扬衣袖,缓步来到铜镜前,镜中女子眉目清雅,腰肢细软,行动若轻柳扶风,衣裳既潇洒清爽,而又不失华丽尊贵,穿这样一身回萧家,不张扬,却也不让人小瞧了去。
一出这个殿门,不管外面是怎么样的闲言碎语,怎么样的冷嘲热讽,她都必须挺直了脊背,淡淡逢迎。这是她人生的路,她必须不能逃避地走下去。
“奴婢见过王妃。”随着一个恭敬的声音,殿内飘忽的光骤然安定,銮铃回头,却见一个侍女俏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躬身行礼。这丫头对她虽然恭敬,銮铃还是看出她气势间的迫人和高傲,该是李墨兮身边的人,她微一笑,和声问:“怎么了?”
那侍女见銮铃已拾好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很快便道:“王爷在澄心亭内候着,王妃若拾好了,请动身吧。”
舞月却是吃了一惊:“木姐姐,去哪儿?”
那叫木的侍女淡淡看一眼舞月,神色微冷,低斥句:“回门的大事,难道还要一一吩咐么?”
舞月颤了颤,忙地垂下头再不敢说话。銮铃倒于心不忍,向舞月温声道:“去把琴画琴书叫来,我带她们一起回去。”
“是。”舞月此次跑得很主动。
琴画和琴书原本就是萧贴身的侍婢,銮铃虽把她们带来,也不过是为了应付场面,并不曾真正使唤,现在戏做完了,趁着这次回萧家,正好把她们也送回去。
出了惊鸿苑,澄心池上凉爽的风扑面,扬起銮铃一身广袖飘飘,淡雅如仙,而澄心池边上,映着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