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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问:“什么叫王爷在那边歇下了?”
“小姐!”竹睡了一路,此时才听明白这话中意思,她见銮铃脸色如雪,忙上去扶她。
銮铃反手把她推开,微笑道:“我没事,我很好。”她说着,蓦然转身出了疏影殿。
惊鸿殿外,月华惊鸿。
銮铃软坐在惊鸿殿外的玉阶上,早已醉得不成模样,手里兀自拿着酒壶。夜色里的风在不远处轻啸,树木摇曳,轻轻轻轻作响,这个世界仿佛是悄无声息,又仿佛响声宏大。夏夜清风,酒香醇酿。
“小姐,小姐,你别喝了!”竹抽泣着想把銮铃手中的酒壶拿走。銮铃一把把她推开,仰头灌酒,醉意朦胧地吐着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得意”
銮铃念不下去了。
见銮铃这副样子,竹又拦不住,只知道陪在一旁默默地哭。
“须尽欢……”
銮铃慢慢站起身,脚下虚浮,她把酒壶往地上一掷,玉壶破碎,惊醒几许残夜旧梦。
“小姐。”竹怯怯地叫她。銮铃却仿佛听不到一般,眼神飘忽,她径自往前走,走到惊鸿苑的正中央,猛然停下脚步回望着竹,竹被她冷定又疯狂的神色吓得呆住。
“爱因斯坦说只要一个物体的速度超过光速,就能扭转时空,对不对?”銮铃大声问。竹听不懂,只哭着叫了声:“小姐。”銮铃仰头看着幽深苍穹,唇角勾起一抹笑,寒声质问:“是不是我比光的速度快,就能离开?是不是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忽而一把扯下身上的外衫,一把扯开束发的缎带,把鞋袜统统脱了,像是要把所有的束缚都撇开,像是要和这里一切撇清关系一样,用力丢在一旁!
竹吓得哆嗦,想上前拦着却又被风冽拦着。就见銮铃衣发凌乱,一手指天,哼出一声笑,然后脚尖点地,张开手臂,开始旋转,速度愈来愈快,她仿佛是用尽生命中所有的力量旋转,拼命旋转,旋转。衣发张扬飞扬,她像一束光融化在月色里。
“胡旋舞,很久没有跳过的胡旋舞,很久没有跳过了,小姐她……”竹看得呆住。不知过了多久,銮铃脚下一软,瘫软在地。
夜色风声呼呼,銮铃似是累极了,低低喘着气,一身阑珊。她慢慢把脸埋在膝盖里,轻轻轻轻地,哭了,她还在这里,她没办法离开,还是没办法离开。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第四十三章
萧在梦中一惊而醒,外面天似是有些亮了,窗上发白,周遭是清晨特有的安静,安静到没有一丝声息,像是天亮前的最后一丝黑暗。隐约看见李墨兮负手立在窗前那束微光里,衣服都穿戴整齐,而她的衣裳也被他捡起,规规矩矩放在了床边。
似是察觉到她醒了,李墨兮蓦然转身,萧看清他的脸色,在那模糊不清的光里,有些模糊不清的阴沉。李墨兮走过来,静静望着她,居高临下。
“为何会这样?”
萧垂下眼帘,慌忙把被子拉好,遮住她白嫩的胳膊,然后轻轻地摇头。李墨兮见她这副委屈的模样,语调略略缓和:“你再睡一会儿……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萧却猛然抓住他的手臂,哀求道:“你别怪铃儿!”
“果然……是她?”李墨兮唇角清冷。
“你别怪铃儿,墨兮,是我心甘情愿的,与铃儿无关……她只是想帮我,她……只是想成全我们。”萧仿佛什么都不顾了,被子滑下,露出雪白美丽的肩头,乌发倾泻,眼中含泪,像是微光里最纯净闪亮的珍珠。最弱不禁风的花朵。她苦苦哀求。
李墨兮冷冷一笑,眼神锐利:“你不必为她求情。”
书房里一片冷寂,针落地可闻。风垂手侍立一侧,大气也不敢出,他跟李墨兮很久了,知道这事是他的底限,这次不知是谁又大着胆子碰触,看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李墨兮脸色雪冷,已笔挺地站了一天,几乎把窗外那一株芭蕉望断。
书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外悄声道:“王爷,诸葛先生来了。”风不动,请李墨兮示下。“请进来。”李墨兮冰封一样的背影终于动了动,回身在书桌前坐下。
“回王爷,属下已查了王爷昨日所有酒食,并未发现有不妥之处。”诸葛青玉见了李墨兮神态虽恭敬,倒也无半分胆怯畏惧。而李墨兮在他面前,也一改方才的锐利冰寒,容色缓和不少。
“不在酒食里下药,那她做了什么手脚?”李墨兮似是想起了什么深恶痛绝的事,神色冰冷。那诸葛青玉道:“王爷为何认定是王妃动了手脚?”
“都为她求情了。”
那诸葛青玉瞧出提到萧时李墨兮面上的深情,略一沉默,又道:“萧姑娘为何又认定是王妃动了手脚?”
李墨兮眉色一凝:“不只,我也猜是她。”风此时插话道:“王妃一直想离开王府,此番又是王妃把萧姑娘带进府内,设计撮合了王爷和萧姑娘,所以王妃最有可能……”
这些事,诸葛青玉自然也知道,然而他还是道:“属下听闻,昨夜王妃归来,知道了王爷和萧姑娘的事,似乎很难过。”
“难过也是她咎由自取。”李墨兮面无表情。诸葛青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风又道:“诸葛先生,您圣手天下,难不成真的没看出个一二来?”
“王爷既认定是王妃,为何还要属下来查此事?”诸葛青玉缓缓站起身,“王爷深情于萧姑娘,此事既是成全了王爷,王爷又为何要追究?”
“先生觉得此事另有他人?”李墨兮见诸葛青玉要离开,又道。
诸葛青玉笑一笑,温和道:“虽然手段卑劣,但确实迎合了王爷对萧姑娘的深情。自古成大事,只问结果不论过程,王爷要成大事,日后也需知晓变通。”
李墨兮不语,诸葛青玉缓缓道:“属下所以觉得另有他人,不过是昨夜瞥见王妃伤心欲绝的模样,心有不忍,暗思此事即便是她做的,她对王爷这份情意也是难能可贵。王爷身份尊贵非常,然一生又能得几个如王妃这般痴情痴意,肯为了王爷而甘愿独自伤心的人?”
“先生知道了什么,但说无妨。”李墨兮轻抚在下巴上的手一顿,他眸光冷定,锐声道。诸葛青玉见李墨兮执意要追查,暗叹一声,缓缓又道:“王爷觉得昨夜在疏影殿中饮得是何酒?”
“不是醉红颜?”李墨兮眼神一跳。诸葛青玉缓缓摇头,沉声道:“王爷喝得是‘奇花酒’,此酒原产西域,喝起来和上好的醉红颜并无差别。此酒单吃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