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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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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未靠近銮铃半分,半空中一条马鞭凛冽的抽下,直直卷上她的手腕,顷刻间,那女孩儿已被掀倒在一旁。

惊慌失措下,那女孩儿一直深埋的脸就曝露在此刻这冬日的寒夜中。夜空月光冷清,冷静地投在那女孩儿脸颊,那女孩儿头发零乱垂下,遮住了少半张脸,但,除了额上那一丝微紫的青肿,整张脸竟白玉无瑕一般,犹若天下最美清艳的瓷器,微微的冷和惊惶,美得几乎天地失色。

难以想象,在这样朴素衣衫的遮掩下,在这样微末请求的哀凉中,竟是这样绝色夺目的一张脸。

然,几乎就在看到这女孩儿脸的那一刻,竹惊呼出声,銮铃站立不稳,连风冽握鞭子的手都松了,马鞭“啪嗒”摔在地上。

雪停歇了几日,忽而一日又细细索索飘落。

先是密集的雪粒子,后来才慢慢变大,天空暗灰沉默,不紧不慢地洒着大片的雪瓣。仰头望着时,能看到雪花在半空中飞舞,飘悠悠打着旋儿。然后,落在你心头。

一些雪瓣飘进窗,落在书案上,不知不觉把那封奏折给埋住了。李墨兮回望天的痴怔,不做声打量了那奏折一眼,心里飘过一个念头,要是那雪能永远将那折子埋住就好了。

他上书要娶萧的奏折,唐玄宗一直没有批复,直到今日把他单独留下打量了半响,见他下定了决心,才终是点头,下旨赐婚。

但碍于惠妃新丧,不得大肆操办李墨兮亦同意,他本也没想着要如何操办。而这婚事,便如同这皓雪飞落,于他不亚于一桩丧事。

銮铃梳完头懒懒站起身,衣袖滑过梳妆台,冷不防带落桌上的一面菱花小镜。镜子摔在地上,镜面登时从中间裂开长长的一道缝,把这个世界裂成了两个。她一怔,忽而微微笑了笑,径自向床边走去。

其实是她心存执念,不肯放手而已,这面镜子早该碎了。

碎的粉碎,再也无缓和的余地。

她为何总是心存幻想,以为还有一点点温暖可以流连?

躺在床上并没有翻来覆去,听了片刻的落雪声,銮铃很快就沉沉睡去,神情淡静,略带疲倦。

竹悄然把地上的碎镜了,又备好銮铃第二日的衣裳,正要退出去,不妨在门口迎上李墨兮。

李墨兮默然负手立在那儿,倒不知站了有多久的样子。

“……”竹愣了一下,正要行礼,李墨兮已压低声音问:“她睡了么?”

“嗯。”竹亦轻声应,她只是不明白,既然来了,为何不肯趁人醒着的时候进来看看?萧来了怎样,萧有孩子了又怎样?他们即便现在没有,以后也可以有啊!

“你手里是什么?”李墨兮沉寂的眸光在竹手中碎裂的铜镜上钝钝一凝,不等竹答话,已道:“给我吧。”

“已碎了”竹不解李墨兮要这铜镜何用,她话音未落,李墨兮已伸手拿过铜镜,缓步进了寝殿深处。一抹晦暗不明的影子,也许,是因了光线晦暗不明的缘故。

銮铃梦中迷糊,隐约察觉有人坐在身边,她想睁眼看看是谁,却又倦极,眼中涩得难受,便只喃喃叫出一个名字。身侧一时寂静,过了片刻,才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她心底。

于是那一整夜的梦都成了淡淡的暖色。

熏风拂暖的春日,花团锦簇的窗下,他认真地替她绾了发髻,温柔地插上玉簪。她手执菱花小镜,细细去照她脑后的发髻,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结果,从镜中看见他凝望她时细密温柔的神情,于是脸忍不住红透了。

只是她也不知为何,即使是在那样美丽的梦中,她握着那镜子的手也在不安地发抖,还有冷汗不断沁出。

梦在最美的地方定格,沉酣香甜。等她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她才猛然想起,昨夜被她摔坏的那面菱花小镜。

原来,已经碎了。

“镜子呢?”銮铃任由竹替她绾着发髻,忽而开口问。竹从镜中望着銮铃,叹气道:“小姐昨晚不管,今日怎么又要了?”

銮铃不语。窗外落雪纷纷。竹迟疑了片刻,才道:“王爷昨夜来过,把那镜子拿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出现了个丫头,无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灯初上,不论长安城内大雪有多厚,花满楼中一成不变的花香四溢,甜暖袭人。天将黑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穿一袭看似普通的锦袍,淡雅的天青色,却掩不住一身迫人的高贵,他面容俊美惹眼,神情却极是冷漠低调,让那些迎客的姑娘们眼热却又不敢下手,竟就这么眼睁睁放他进去了。

他身后倒跟着一位斯文的年轻公子,那公子拍了拍身上的雪,见四周的姑娘们都痴痴看着他家公子的背影,于是文雅的笑笑,出声把姑娘们的视线吸引过来:“请问,我们要一处僻静舒适的屋子,该怎么走?”

房间雅致美,只要了两壶好酒,那天青衣袍的贵公子就在桌旁坐下慢慢斟酒喝。倒是那灰衣年轻人该也是头一次来,虽是悄无声息立在一旁,眼神儿却不住地四下瞄,不时放出赞叹的光芒,十分好奇。

“笃笃笃”,突然有人敲门。

那灰衣人神色一警,上前开门,却是年逾不惑风韵犹存的花飞卿。花飞卿笑眸流转,只往屋内瞟了一眼,便把手中一张淡粉娇美的薛涛笺奉上,笑容满面朝那灰衣公子道:“今日起,咱们花满楼可以点歌听,长安一绝,公子若有兴致,不妨瞧瞧。”

这写满奇异歌名的薛涛笺,自然并非所有客人都有,更自然并非所有人都有荣幸被花飞卿亲自发帖。倒是花飞卿听说今日来了这么一个颇有来头的客人,自然要会会。

当下花飞卿话说完,便施了一礼,告辞。

那灰衣的年轻公子了帖,眼神在那薛涛笺的上扫了一扫,并不敢及时上前递给那位闷声喝酒的公子,迟疑了半响,才小心翼翼道:“王妃果真在这里……”

此时,原本丝竹轻薄的大厅突然一寂,继而就是花飞卿柔媚却又几分爽朗的笑声:“诸位公子爷可都看清了咱们这薛涛笺上的十首曲子?”

“咱们这花满楼的新规矩便是点歌,点自己喜欢的歌,实现自己的心愿,实在是一举两得啊。这花笺背面有点歌细则,诸位大人不妨细细瞧瞧。”

灰衣公子闻言把薛涛笺翻过来,背面果然用俏丽的篆花小体写着周详的“点歌细则”,说是明码标价,却又似乎人性化。当下且不谈这心设计的薛涛笺,只说上面的内容。

这十首曲子,头一次被点时,每首是一千两,由清歌公子来唱,同时可以满足点歌人的一个心愿,心愿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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