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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把我的碧玉串子要回来……快走……”
銮铃便这么呆呆抱着竹跪在山头上,太阳愈升愈高,忽而跳出云海,大地一下清朗了,可她心底却一片冰凉和绝望。那些追杀她的人不多久也来到山顶,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怔了一怔,却也没有迟疑。
为首的一人正是陆甲,他昨夜在那水潭边看到他兄弟陆乙的尸体,早已杀的红了眼,此刻大喝一声冲上前,手起刀落,眼看要从銮铃后颈上劈下去。
却是一片山风簌簌中陡然传来气流尖锐的破空声,陆甲还未回神,一支长箭已从他胸口穿过,他身子僵了僵,手中刀落地,下意识低头,看见他胸口透出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逼人的冷光。
也就在此时,无数支箭破空飞来,箭箭准,贯胸而过,山头上一时血色弥漫,遮住了红日初升。陆甲所带的人应声落地,登时全部倒下。
一个人缓步踏过那一具具血染的尸体,慢慢来到銮铃身后。他墨衣染血,暗红中一丝说不出的诡异和沉重,他一眼看到銮铃怀中的竹,清瘦的脸颊愈发苍白。寂静了半响,他才缓缓在銮铃身后蹲下,伸手把銮铃在风中轻颤的肩膀拥在怀里,抱紧。
“对不起,我来晚了。”李墨兮沉声出口,嗓音也略略发抖和喑哑,而他的额头和鬓角,都有冷汗不断逸出。
銮铃一时抱紧怀中身子已然冰冷的竹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半响,才回过神,她蓦然转身冷冷盯着李墨兮,她的神色张惶而癫狂:“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人都死光了!你还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
李墨兮抿唇不语,长臂一伸,仍是把銮铃在怀里抱紧。銮铃在他怀里不肯驯服,她疯了一样捶打着李墨兮,连哭带骂:“我等了你多久,念了你多久,盼了你多久,你到底在哪儿,你为什么一直不来,你有没有危险,我饿了,我累了,我害怕!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銮铃骂到最后,神崩于一线,眼前一黑,便彻底倒在李墨兮怀中。李墨兮脸色愈白,始终抿唇不语,任由銮铃打骂,此刻才抱着她缓缓站起身,步子虚弱地往山下走。
诸葛青玉看在眼中一阵担忧,出声道:“王爷,还是命其他人来”
墨兮不理他,径自下山。晨光洒在沉寂一夜的山林道上,迷雾散尽,湿漉漉的山气,一些清早的鸟儿叽叽喳喳出巢,在枝头上叫唤不停。他抱着她一步一步下山,背影在晨光里孤独而又执拗。
不知走了多久,林叶茂密的山间忽而传来一声悠悠钟磬,李墨兮绷紧的神色一松,他似是回头欲向诸葛青玉吩咐什么,眼前却也是一黑,再也撑不住直直晕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申明,这几章都是码完即发,错别字之类的,大家海涵。
至于情节,其实前面偶已经透露过了,大家应该也不会太惊讶,就这样了!
咱们的男主终于来了,来的太晚鸟。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朝听晨钟,晚听暮鼓,山间空气清新而和畅,山间岁月澄澈而悠远。銮铃迷迷糊糊睡了三日,才缓缓回过神,回过神也没有及时出门,只是藏在素简的禅室。时光一点一滴从窗前流过,开始是绚丽的朝霞,不多久,已是昏黄的晚间山色。窗外种着几株竹子,风一过,竹叶便细细作响,銮铃猛一回头,便仿佛是竹仍在身边。
木见銮铃独自坐的久了,不由上前来:“可想吃什么?”銮铃回头瞧见木也是素白的脸。木当日被救回时也是身负重伤,多亏诸葛青玉妙手回春,才好了不少。谁知木一好,便又来到銮铃身前伺候着。
銮铃凝眉道:“你自己去歇会儿吧,不必老在这儿陪着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木垂头不语,却也不肯离开,只悄无声息陪在一旁。銮铃见此,便站起身,轻道:“我们去看看儿。”
竹被葬在空厢寺后面的竹林里,銮铃心中早想去看看她,却又不敢。她这三日来来回回把她在大唐的生活回忆了一个遍,时光如水尽在手边,每一时每一刻全都是竹陪在她身边娇嗔嬉闹的身影,她们俩早已情到深处无法割舍……这大唐之路,若没了竹,该是多寂寞,多孤单啊!
空厢寺和慈恩寺不同,慈恩寺建在长安盛地,气势自然非常。空厢寺藏身山间密林,便显得朴素清幽许多。銮铃住在西厢,踏着竹径出了小院子的门,门外便是神色沉静的锦衣侍卫。
他们瞧见銮铃出去只微垂了头,却也不闻不问。
绕着寺外山路堪堪绕了大半日,木方说快到了。
不过还未靠近,便听得一阵清冽的箫声在寂静的山风中流转,如一泓碧冷的山泉直直透入人的心底。那样一种刻骨到无法言说的忧伤。
又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一片萧萧竹林,在日光下透出一种山间光晕独有的清澈,而风冽正立在那一片光晕里,指间一管箫,凝神吹起。
风冽的脸色也是素白,当日被救回时,亦是浑身浴血。
只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得知竹去世的事来的痛彻心扉,在他说出要娶她之前,他也许只把竹当做妹妹,可当他把娶她的话说出口,他便把竹当做自己的妻子了,他答应会照顾她,会保护她,会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然,竹却死得那样惨烈。
察觉有人走近,风冽指间一顿,下意识抬眸。他的目光和銮铃堪堪相遇,却是相顾无言。片刻,风冽起箫,低眸望着他身侧的小小坟头,他俯身,手指轻轻抚了抚那墓碑,像是轻抚着竹的头发般,低语道:“等我回来。”
便直起身,默不作声从銮铃身边走过,缓步远离了。
夕光投在那简单的石碑上,上面仿佛是用心血写出的六个深刻红字“爱妻竹之墓。”
銮铃眼中一烫,除了落泪,无法言说心情。
常常可以听到风冽的箫声,或是竹林风中,或是月色山间。銮铃踟蹰了一番,忽而拿起竹临死前交给她的那管竹箫推门走出禅室。出了小院,寻觅着箫声,銮铃在竹的小小坟头旁瞧见风冽孑然立在月光下的身影。
銮铃把那管箫递到风冽面前,风冽顿了顿,才伸手接过。他手背上兀自有刀剑的伤痕,刚刚结痂。銮铃凝眉把竹嘱咐的话转述了一遍。
风冽闻言不语,只是埋头细细看着手里的竹箫,看了半响,忽而在竹坟前的土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把那竹箫埋进去。
最后一掊土洒下,风冽低低笑出一句:“说好了的,你不能反悔了。”
銮铃不忍再看,转身便要走,却是身后传来风冽询问的声音:“去看王爷了么?”
銮铃没答话,这几日她一直窝在她那小院子里很少出来,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