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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奇怪地问:“儿呢?她没跟你来么?”
林音初这话一出口,夜色便是一寂。
当夜,銮铃偎在林音初怀里,把她的事详略得当地讲了一遍,却仍把李是萧孩子的事给瞒住。此事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于她离开的缘故,便也推说是李墨兮不肯忘了萧。
听说竹竟然死去,林音初便随着銮铃一起叹息落泪。又听说李墨兮不肯忘了萧,林音初又是叹息:“铃儿,母亲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把那样小的孩子留给他,你可放心么?”
“……那也是他的孩子,他还能亏待不成。”銮铃把脸埋在林音初怀里,不无幽怨道。她前世妈妈早逝,是被她爸爸一手带大,所以生平也算是没有母亲的,此时有了林音初,心底蓦地生出一股撒娇的依赖。
林音初秀眉蹙着,一时没有说话,銮铃“死而复生”已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她心内已然狂喜,更不愿再奢求其他。只是想到李墨兮,她便也有些心疼,虽然相处时间并不多,可当日在长安,萧悟銮铃都不在身边,她和萧华早已把李墨兮当成了半个儿子来看待。
不愿再提她的事,銮铃忽而问:“母亲可猜得出女儿所言林雁白是谁?”
林音初一怔,銮铃已抬起脸,一脸郑重道:“他说母亲是他的姑母。”
“姑母?”林音初蓦然坐起身,定定望着銮铃:“他是哥哥的儿子?可,不是说林家的人一个都没了么?”
銮铃对那一场事并不明白,当下也随着坐起身,摇了摇头。林音初却坐不住了,她又问:“那他现在何处?”
“她把女儿送到洛阳,便回了长安。他是被一个叫花飞卿的女子养大的。”
“飞卿姐姐?”林音初蓦然又一惊,她下了床来回踱步,神思不定,想了片刻,忽而又仿佛明白:“飞卿姐姐和宁王关系颇好,你父亲也说上次天子命人围剿鸿鹄剑庄时,宁王也请旨前往,莫非是宁王暗中相救?”
銮铃听得一头雾水,她却不知花飞卿和林音初竟像是十分相熟,不由艰难道:“母亲认识花飞卿?”
“……嗯。”林音初应了句,眸光悠远,静思许久,才笑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母亲都快忘了。”
銮铃借着月光细细打量林音初,温婉娴静,为心爱的人生了两个孩子,为心爱的人困缚在那幽深的府邸,完全是个寻常女人的一生。谁能想到,她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色女侠,曾被一个风流潇洒的剑客痴情恋慕二十年。
“母亲……可还记得琴魔?”迟疑了下,銮铃问出口。她刚刚只几句话带过琴魔,林音初听过去也无甚反应,当下,銮铃忍不住再问。
“琴魔?”林音初微怔:“便是把你送到江南那人?”
“他是因为母亲才送女儿的!”銮铃强调了句,她没有要离间萧华和林音初之间感情的意图,只是,她认真道:“母亲真的不记得了?武功很高,弹琴很好,人……呃,长得也不错,就是总板着一张脸,性子有点儿怪”
随着銮铃的提示,林音初终于反问出一句:“慕灵风?”
“……不知他叫什么,都叫他琴魔。”銮铃还真不知这位琴魔大侠叫什么。
“他不是‘剑胆琴心’么?何时成了琴魔?”林音初想了想,轻叹一句:“我深居在萧府二十多年,不闻江湖事,原来他竟成了琴魔。”
“他是为了母亲才变成琴魔的!”銮铃再度强调,这话是她自己推测出来的,因为林雁白似是提过这么一句。不过再度申明,她没有要离间萧华和林音初感情的意图,亲疏关系她还是辨得很清楚的。
林音初淡雅的神情终于一顿,有了些惊讶。她愣怔许久,忽而轻轻道:“他竟是这样执意么。”
她转脸看向銮铃,面上神情复杂:“他又去了何处?”
“莫干山。”
“莫干山……那是他从师的地方。”林音初恍然,转脸看见銮铃面上有些疲倦,不由凝眉道:“早些睡吧,有话明日再说。”
长安,一入腊月,城上便凝了一层白霜。
前几日安禄山上表,说是服了曾经叛逃漠北的唐将阿布思。玄宗龙颜大悦,竟把阿布思手下两万同罗兵尽数赏给安禄山,李墨兮出言阻止,又被玄宗骂回。
夜已深,李墨兮仍在书房内坐着。近日,他和玄宗关系颇僵,但凡他略提一句,玄宗反而对那安禄山愈发封赏,他只得缄默不言。
风冽陪在一旁,见李墨兮愁眉不展,不由道:“当年范阳水患,皇上曾派忠王爷前往,当时可留下什么痕迹?”
“忠王现在颇得皇上信任,我若是再说,皇上还不知要做什么。何况,忠王为人小心谨慎,便是当日,也只知他和安禄山来往密切,证物一切没有。”
“那贵妃娘娘呢?”风冽又问。
近日杨玉环荣宠更盛,但凡她说一句,玄宗没有不听的,昨儿刚由贵嫔册封为贵妃,近似后宫之主。
而她入宫之前,李墨兮曾去花满楼见她,嘱咐她两件事。一便是好好伺候皇上。二便是小心安禄山。她当初虽答应了,可后来
李墨兮眸光微沉:“她是个明的人,又如何会插手这些事?”他顿了一顿,忽而看向风冽:“你可知她为何会答应入宫?”
李墨兮也是后来听高力士说的。当日杨玉环心存执念,原本不肯入宫,高力士无奈,只得骗她说若她不入宫,便要强行带“清歌公子”入宫。杨玉环自觉欠“清歌公子”一个天大的恩情,为了报恩,才终于答应入宫。
“你认为此刻,她心中对銮铃是感恩还是怨恨?”李墨兮眉峰凝起,探究地看向风冽。摸不透杨玉环心中对銮铃的看法,李墨兮并不敢轻易去靠近这个女人。
沉默片刻,风冽反问:“她圣宠如此,整个天下几乎在手中,她还有何不满?”
“那你可知她当初为何执意留在花满楼?”李墨兮又问。风冽摇头:“王妃也曾问过她,她始终不肯说。”
“那她的出身呢?”李墨兮虽问,神情却不悦,莫非这关乎天下的大事,真要交在这么一个青楼女子身上?
“出身亦未知。不过皇上曾命人彻查了长安所有杨氏官员,似乎和这贵妃娘娘有关。”
“杨氏……她的出身倒可以去问林雁白。”李墨兮忽而想到。风冽应声,又见月色低沉,正要劝李墨兮早些歇息,却是门外陡然传来脚步声,推门进来竟是诸葛青玉。
诸葛青玉一进门便见李墨兮脸色不悦,心愈发往上提了提。所幸李墨兮见到他始终是礼貌的,只道:“这个时候来,诸葛先生可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