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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煦王怀里。不仅紫岚紫蜜等的着急,连萧悟和木也都在。
萧悟火大,他上前一把就要抱过銮铃,煦王堪堪避开,皱眉道:“你干什么?”
“我要带她走。”萧悟冷冷盯着煦王。
“那要看她跟不跟你走。”煦王眸光也微冷,他不等萧悟再张口,已绕开萧悟,抱着銮铃进了寝殿,淡淡抛下一句:“要走也等她醒来再说。”
第二日,那惯常为銮铃诊脉的大夫惯常来诊脉。他诊完脉,忽而听到帐子里銮铃的问话声:“孩子如何?”那大夫神情一滞,忙地在床前跪下,汗涔涔道:“尚好。”
銮铃拉开帐子,盯着那大夫,又问:“那天你给我喝的不是堕胎药?”
“王爷早吩咐过,不论王妃怎么说,这孩子是一定要保住的。老夫无奈之下,所以只能换了副安胎药给王妃。”这大夫说话间,已把銮铃称作了“王妃”。
听了他这话,銮铃身上一软,不知舒了口气,还是仍然不能相信,便坐着出神。
那大夫又道:“王爷十分想要这孩子,王妃若有苦楚,不妨和王爷说明白,若王爷开口,老夫断然不敢迟疑。”顿了顿,他神情郑重起来:“然,若要留下这孩子,王妃需好生吃饭,好生吃药,好生休息,不可再胡思乱想。这样孩子才能好。”
銮铃只是望着远处的天空,一句话不说。
晚间,煦王携萧悟来看銮铃,銮铃下了床,正乖乖坐在桌旁吃饭。瞧见他们,她放下筷子,面上有了一丝淡淡笑意,虽然淡极,几乎不可分辨,但他二人还是极快捕捉到。
夕光照在她周身,那一点温红,让她脸上有了点儿血色。
煦王和萧悟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舒了口气。萧悟快步上前,在銮铃身边坐下,笑哈哈道:“娘娘让我认你做妹妹。”
“真的吗?”銮铃眼神一亮,面上透出一股欣喜的神采,那种由衷的欣喜,让她整个沉寂许久的眼眸都清清亮起,耀出一些夺目的光亮。
“是啊!”萧悟重重点头,抬手去揉銮铃的头发,銮铃很受用,她瞄一眼垂手在一旁的木,轻笑句:“那我何时叫木姐姐嫂嫂?”
见銮铃会打趣他了,那她神是好了不少,萧悟暗暗放心,俊眉却是一挑,眼神滑过木,木本能地躲闪。萧悟“咳”了声,拿手肘撞了撞銮铃,压低了声音道:“你帮哥哥问问她何时同意,她便何时做你嫂嫂。”
“……”銮铃抬眸盯着萧悟。萧悟一本正经:“她那性子,你老哥我驾驭不了,你是她的主子,你说话,她必然听的。”
萧悟这话倒是不假,若是寻常人他不在乎,也就随他去了,可木这人,还真是让他束手无策啊。
銮铃于是回头向木道:“我好多了,你今夜便跟着哥哥回去吧。”
“……不是直接‘指’婚?若她跟我回去,还是不同意,怎么办?”萧悟不满。銮铃皱眉:“连婚都不会求,干脆别当我哥哥了,太过丢脸。”
“……”萧悟哑然无语瞪着她,他这妹妹,心情要是好了,还真是伶牙俐齿啊!
一时萧悟和銮铃又说了几句,见銮铃心情不错,便也没有提让銮铃跟他回去的事。他知道銮铃这死心眼儿……也不会跟他回去。而煦王这一招“顺水推舟”,让銮铃误以为她这孩子真的没了,虽说是一剂猛药銮铃不知道的时候,难过地几乎死过去,可让她在极度的绝望中,忽而发现孩子还在,无疑是给她带来新的希望效果却不错,她看起来,比初到江南时,神多了。
萧悟当夜便把木带走。桌上的饭菜都有些冷了,煦王命紫岚撤下去,重新换了热的上来。
銮铃才道:“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煦王便在銮铃对面坐下。銮铃这次来到江南,心情一直不佳,根本无心欣赏风景。此时看到窗外浓郁的绿色,争妍的花朵,清静如水的月华,漫天星辰,还有徐徐吹入窗的夏夜暖风。她鬓角的发丝被轻轻吹起,撩拨在她洁白的脸颊。
她蓦然深呼吸,闻着那夏夜的花香,慢慢转脸看向煦王。煦王正默然凝望她,见她看过来,便微转开眼眸,嘴角有了温温的笑意。他仿佛和銮铃一样,也在欣赏窗外的夜色。
銮铃却是认真道:“孩子的事……谢谢你……我现在觉得像是死过一次,又重生了一样。经过这一次,我是不可能不要这孩子了,不管付出什么,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
“那我要做孩子的父亲。”煦王这才把目光落在銮铃脸颊,他抬手握住銮铃的手。温润的手指相触,把銮铃有些冰凉的手紧紧包住,他亦是认真道:“我做孩子的父亲,你是母亲,我们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
銮铃眼中微湿,嘴角却有笑容,她轻轻点头。
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六月初,煦王大婚。
这是一件轰动了整个大唐的盛事,连长安都为之一动。五月初时,太子李亨和安禄山的叛乱刚刚平定,整个北方还处在一种惊魂未定的动荡中,虽然新帝即位
都夏王带兵回长安之后,没几日,年迈的玄宗便宣布禅位给这位在平定战乱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年轻王爷。都夏王即位,即是后来的肃宗,年号至德。
新帝即位后,颁布了一系列休养生息,安抚民心的政策,他也以身作则,勤俭克己,号召百官与他一样,与众百姓共度危难。虽则年轻,但处理国事老道娴熟,丝毫不显稚嫩和疏薄,深得朝中诸臣的敬服。
而煦王手掌江南,是大唐藩王之首。在此次平乱中,亦功不可没。多有人传言,当今天子这皇位便是煦王拱手相让,这话传到新帝耳中,新帝也不置一词,淡漠不语。此次煦王大婚,诸臣上奏,认为新帝应该亲笔书写贺信,挑选贺礼,命使者前往江南道喜。也是安抚这位“功高震主”的藩王。
紫宸殿内,李墨兮提笔再三,却始终写不下去。他把笔一掷,抬手揉着眉心,脑子里无限胀痛。
太液池上和煦的春风吹入窗内,吹动李墨兮腰际的铃铛轻轻作响,在安静的大殿内活泼跳动,透过窗,外面是明媚繁盛的春日景象,大明宫呵!
李墨兮听着那铃声,便发起怔来。
正此时,紫宸殿遥远的殿门口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人,那小人身后蹑手蹑脚跟着几个宫人。
那小人嘴角挂着哈喇子,笑容却比殿外的阳光更灿烂,他笨拙地走进来李刚学会走路,勉强能自个儿站稳迈步,却是走一步,“扑哧”摔在地上,爬起来再往前走一小步,“扑哧”再趴下……
他这么一路摔过来的,难为他竟也来到了紫宸殿。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