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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一眼,淡声道:“我吃过了。”
“……”銮铃杵在那儿不知如何接话,他从来都是回来陪她一起吃晚饭的。
紫岚见他二人别扭地异乎寻常,怕殃及李,便朝一旁的奶娘递了眼色。那奶娘登时会意,上前小心道:“小儿该吃奶了,奴婢把她抱下去。”
煦王于是把李交给那奶娘,奶娘福了福身子,急忙退下去。紫岚跟着也要悄然退出,煦王已道:“替我更衣。”紫岚不敢迟疑,只得上前服侍。
“昨晚去哪儿了?”銮铃温声又问。
煦王淡然望着床侧的狻猊香炉,那里幽微的细香正悄然逸出。其实自銮铃来了之后,这殿内便满是她身上的香味,他再也闻不出那香炉里点的是哪种香料。
紫岚替煦王脱了外衣,见煦王只是发呆,并不说话,轻轻提醒了句:“王爷,王妃还没吃饭呢。”
“昨晚命人为那些天使接风洗尘,多喝了两杯,所以没回来。”煦王皱眉道。
“那今天呢?”銮铃仰起脸直盯着煦王,温声再问。
“在安排行程。”
行程……銮铃故作平和的脸色终于还是白了一白,她凝眉道:“儿还小,经不起路上折腾,她和我能不能不去?”
煦王不语,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拳紧。
銮铃周身无力,眼中有了一丝哀求:“……我不想去。”
煦王眸中陡然有了隐忍的怒火,他蓦然转脸看着銮铃,沉声问:“你是不敢去见他么?”
紫岚被煦王的怒火惊了一跳,手中正要为煦王换上的衣裳滑落在地,她悄声伏跪在一侧。
銮铃觉得她在刹那间被煦王这句话穿透,整个心口处有个透明窟窿,“噗噗”地窜着凉风。她身子晃了晃,苍白一笑,转身往餐桌前走去。
满桌已凉透的美菜肴,却没有一丝胃口。她许久,方淡淡静静道:“我说了,我是你的人,便不会和他再有一丝联系。即便和他见了,也还是你的人。王爷大可放心。”
煦王淡着脸弯身捡起地上的衣服,自己穿好,才低缓出声:“皇上给足了我面子,你们若不去,长安那些大臣,周边那些藩王,定会说我不把当今天子放在眼中,说不定会有谋逆之心。所以你们必须得去。后天出发,你明天命人拾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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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迫煦王带妻女进京,李墨兮给足了煦王面子。煦王一路北上的行程,都有李墨兮亲自安排下的官员热情接待。这么一程接一程,终于在六月初,浩浩荡荡到了长安。
煦王到的那日,长安城万人空巷,人们纷纷涌上街头看这位被天下瞩目的江南王。目睹了白马上煦王绝世的风采,便又猜测那华丽马车内煦王妃的容颜,要何等绝色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位王爷?
马车外众说纷纭喧声一片,马车内却安静到沉闷。
华丽马车内的銮铃,却是素颜清简,简单挽了发髻,轻薄的夏裳。她懒懒歪在舒适的车壁上,动也不动。街上人们的讨论声零乱飘入车内,她不时听到一两句,便抿出疲倦的笑容。
华丽背后的苍白,不是亲自体会,怕没有人会相信。
早在去年煦王带兵平定了长安城内安庆宗的叛乱后,玄宗便命人在入苑坊内建了一处煦王府。李墨兮早命人拾妥当。不过,他声势闹得虽大,命文武百官都出城相迎,唯独他没来。
月是朦胧的半弯,上弦。
手中的白玉瓶辗转翻看,在月光下色泽莹润,流光溢,竟不像是凡物。
李墨兮不停地想起銮铃离开前的那句话我祈求上天让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相见,这样我们便都能各自活下去。
……
她不想见他,所以他不敢见她。
李蕙忽而悄然跑进来,爬上榻,往李墨兮怀里钻。李墨兮抬手把他揽住,微笑问:“回来了?见到了么?”
“我挤在最前头,美美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她了!”李蕙笑着点头,兴奋道:“煦王叔还让我抱了小儿,很小很小,只有一点点,比儿小多了。”
他说到“一点点”的时候,还用手比划,在他胸前划了一个小小的圈。
李墨兮心口猛然漏跳一拍,紧盯着李蕙,很渴望能从李蕙的话语里得出更多的消息:“长得像谁?”
李蕙却自顾兴奋:“她嘟着嘴睡觉呢,也不理我。美美进府之后便没再见到,听王叔说是路上累了。”
儿……李墨兮反复咀嚼这两个字,他的目光透过窗,正好看到飞起的殿檐,幽深的夜幕,那轮半弯的上弦,月光隐在云团里,有些昏黄。
銮铃仰头望着那夜空下昏黄的上弦月,一望便是很久。煦王走上来把她拥住,她轻笑问:“儿睡了么?”
煦王答应着,俯身去吻她,越吻越深……他的手指不安而急切地在銮铃身上游走……銮铃顺着他,可到最后,不知是谁有些凄惶,他终是下不了手。
这一阵子总这样,銮铃不明白煦王在犹豫什么,她向他说的很明白,她是他的人,可他总是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某微惯用的伎俩,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千钧一发哪……请求原谅。
☆、第二百二十五章
紫宸殿,窗外便是太液池明丽的夏景,恢弘而祥和。
李墨兮一袭团龙墨袍,负手立在窗下。太液池上的风徐徐吹来,他的衣裳猎猎舞动。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他一直配在腰间的金铃今日没带,安静的殿内便只是衣衫寂寞翻飞的声响。
“皇上,王爷王妃到了。”一内侍轻声上前道。
“传。”手指轻轻一跳,李墨兮淡声道。
煦王身后只跟了流楚。銮铃身后跟着紫岚,她身侧还有奶娘,奶娘怀里是粉色小锦缎衣裳的李。
越走越近,大殿内却是越来越静,李墨兮衣衫翻飞,仿佛望着窗外出神;銮铃长裙迤逦,微垂了眼眸,本分而端正。
“皇上,王爷王妃到了。”直走到李墨兮身后不远处,李墨兮仍然不动,陪在一旁的内侍轻轻提醒。
手指拳紧,李墨兮这才舒缓了僵直的身子,他缓缓回身。
他的侧影,正面……在那一片明媚的光影里,先是模糊,许久才慢慢清晰,清淡而贵气,拥有王者之意。他缓步来到窗下的华椅上坐下。
煦王温贵,他礼数周全地向李墨兮行礼,没有丝毫懈怠。銮铃便随着煦王,弯身向李墨兮行礼,声音清静。
他是君,她是臣。
即便她在他面前,他也只能端坐上方。
他明白,他知道,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