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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仆,因此就只留了几个小厮婢女和一位管家,管家姓张,是宋嘉从宫里调出来的老人了,宋奕嫌张管家叫着拗口,干脆叫他张伯。他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小时候在皇宫里的时候,为了少生是非,也很少去参加那些大型酒宴,也不常和其他皇子在一起玩闹,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去藏书阁翻翻书的习惯。皇家藏书,那当然是各种珍贵稀奇的书籍都有,他看书不大挑剔,为了打发时间,常常在藏书阁里一待就是一整日,连农耕的书都读了好几本,涉猎极广。宋奕想起在呼和沁草原的时候,常常看见商队回来的时候带着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几乎每个商队都会选择这几样东西回来贩卖,而且在草原上的价格还十分昂贵,只有少数人家能消得起。
于是宋奕出门买了两筐蚕和桑叶,在家研究怎么养蚕。呼和沁草原的气温并不适合种植茶叶,而烧瓷的土窑学起来又实在困难,只有养蚕,倒是似乎哪里都可以,且学起来比较快速,上手操作简单,所以宋奕就找了两本书,拿根笔每日对着一堆白白胖胖的蚕消磨时间。
他常常回想起来耶律凌,有时候又气耶律凌不肯听他的想法,把他这样随意地丢回宋国,是不是真的对他一点都不在意的,于是赌气般地买通了一个从呼和沁来上京做生意的鞑靼人,叫他和商队回去的时候,想办法把他在宋国的生活的假消息散播出去,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传进那个耶律凌的耳朵里!
这个假消息就是宋奕回到宋国,整日悠哉悠哉,整日宿在烟花之地,风流逍遥的不得了。
将这个消息传给耶律凌,一是想要气气他,想要逼着耶律凌看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二来更是想借此激一激耶律凌,要他赶紧来上京寻自己。
他就不信,都这样了,耶律凌还能按耐得住。
宋奕一边美滋滋地蹲在府里丢桑叶,一边想着耶律凌要是来找他,他肯定要好好给耶律凌个教训,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放开自己!
他每天都会问张伯:“张伯,今天有人来找我吗?”
张伯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回答:“没有。”
“真的没有吗?”宋奕委屈地捏着桑叶,蹲在角落,快宅成了一朵蘑菇,“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不来找我!”
时间久了,他缠的连张伯都有点不耐烦了,每日见到宋奕的第一句话必定是“没有。”
宋奕就这样,和一堆白胖的虫子作伴,当最后一只结成洁白的茧时,上京皇宫内盛大的宴席,终于开始了。
再见耶律凌,宋奕心里很是复杂。大殿之上,耶律凌坐在一张矮桌后,脸上已经除了面具,眸中神色很是淡漠,瞧不出喜恶,宋奕落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只是侧头略一点头,便扭头去看殿内的歌舞,似乎注意力都在舞姬们妙曼的舞姿上。
宋奕简直觉得耶律凌看上去没什么大碍,自己倒是要先先气炸了。他知道心头那股闷气是什么味儿的,那股子酸气从喉咙里冒上来,惹得他觉得咽下去的葡萄美酒都活像是在喝醋,酸的眉眼挤在一起,也较真似的将视线牢牢黏在那群舞姬身上。
这群庸脂俗粉,到底有什么好看的?!除了胸比他大一点,明明还没有他一半好看!!!
宋奕再次为耶律凌的眼光感到担忧。
第十二章
一场酒宴散去,耶律凌滴酒未沾,敬酒皆用茶水替代,推脱说是身体抱恙,不能饮酒。倒是宋奕,坐在耶律凌身边,闷气生了一肚子,愣是一杯接一杯地往下喝,越喝心里头越不是个滋味,最后提前退了席。虽说是提前离开,但他却没有出宫,而是摸到了耶律凌安排暂住的宫殿,砸在耶律凌的床榻上,和衣浅眠。
耶律凌的手下都认得宋奕,也没有多加阻拦,还以为是宋奕本该同耶律凌一起睡,因此也没有特意禀告耶律凌。这导致耶律凌回到自己的房间,黑灯瞎火的,差点坐在宋奕身上。这么一折腾,宋奕倒是也醒了。他酒量其实比耶律凌要好很多,再加上宫廷宴请之酒,清雅醇香,但不会是烈酒,喝下去睡了一觉,也就醒了大半,拥着被坐起来,接着窗外皎洁月光,定定瞧着耶律凌。
他今日没有戴着面具,微卷的长发中编着几根小辫子,额上系着一根牛皮编制的细带,细带中央缀着一颗翠色宝石,在月光下泛着蓝色的幽光,但这一切都不及那一双深邃的蓝瞳明亮动人……
“你怎么在这……”
宋奕从床上直起身子,一只手用力按在耶律凌的肩膀上,沉着声音道:“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是的,他想他了。
不知怎么回事,耶律凌竟然真的就坐在床边,没了动作。
一种难言的暧昧在空气里氤氲沉浮,宋奕慢慢凑过去,捏着耶律凌的下颚,亲在他的唇角,低声道:“这是因为,我想你了。”
接着,他又咬在耶律凌的耳朵上,不轻不重的撕咬,令耶律凌想起了小雪和他撒娇赌气的样子:“这是罚你罚你自作主张,把我送回来,还不来看我。”
耶律凌将他推在床上,一个翻身跨坐在宋奕的胯上,俯下身拽住宋奕的衣领,话里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还怪我不来看你?你在中原不是过得自在逍遥,成日许多女子作伴玩乐,我去找你,岂不是坏了你的兴致?!”
宋奕瞧着他眉间三分怒色,七分黯然,忽然轻轻地笑出来,勾人的桃花眼一挑,活像个风流惯了的纨绔子弟。
“怎么了?醋味儿怎么这么重呢?”他笑的眉眼弯弯,一手顺着耶律凌窄瘦的腰身摸下去,“我还以为,你不会因为我吃醋呢。”
“什么吃醋,”耶律凌撇开眼,就要从宋奕身上下去,“我……”
宋奕长臂一揽,将人带回了床上,手指在他唇齿间摸索,脸庞压的极低,吐息间有酒的芬芳萦绕在周围:“耶律凌,我要你一句实话,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哪怕一次,有一点后悔把我送走的念头?”
耶律凌被他紧紧禁锢着,一点也动弹不得,也许是月色太撩人,又或许是这酒气太蒸人,耶律凌不知怎么,闭上眼,便讲出了心里面的话:“我很想你……每一刻都在后悔,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还没等宋奕高兴,又听见耶律凌近乎痛苦地轻声叹息:“可是当我听到商队和我说你……你在宋国的京都过得很好,过得比在草原上潇洒快意许多,我又忽然间觉得,把你送回来,是个做得极对的选择……草原再大,如果你不喜欢,也始终是个大的牢笼罢了。”
“呼和沁吗?我住着确实是没有宋国上京习惯,”宋奕忽然勾唇一笑,“可是我是个很容易爱屋及乌的人,如果我最喜欢的人在那里,又怎么会觉得是个牢笼?”